年少時的相遇是你,
年少時的喜歡是你,
自此:
一生是你,
生生是你。
———《凡塵渡》
北境的軍報送到都城時正是早朝,瑄帝看了奏報,單手撐頰靠在龍椅上,睨着衆臣問。
“北狄蠢蠢欲動,北境想戰,諸卿何意?”
瑄帝最先望向孔瑞海,孔瑞海也站了出來道:“陛下,北狄頻頻騷擾邊境,北境百姓民不聊生,此戰該戰。”
兵部尚書楊艾也站了出來:“北狄狼子野心,臣附議。”
瑄帝這時才看向顧陌問:“太子意下如何?”
顧陌跪下:“臣請戰。”
衆臣望着顧陌,自禁足之後,他們覺得太子殿下又變了,說是沉穩也好,更多的是看不見的野心,但這種野心不為高位,也不為權柄,他們也說不上來是什麼。
“陛下,此戰勢在必行,但殿下萬不可親征。”吏部尚書蘇謙上前,他總覺得太子身體不好,又文文弱弱的,還不如他吏部裡一個看門小厮強壯,他還是很看好顧陌的,即便顧陌想從這場戰争中得到什麼,他也不想讓太子去冒險。
“北境有常将軍和沐将軍,還派了葉小侯爺,我泱泱大國,對付一個北狄蠻夷,太子殿下卻實不宜親征。”自上次被杖責後張敬确實乖了不少,又聽聞南境軍報中薛相謀反的事,這下是真的徹底認清了薛相,當初站出來是為提拔之恩,今日他站出來是為南國的臣。
“其餘愛卿呢?”瑄帝又看向其他沒說話的朝臣。
“臣等附議,戰。”衆臣跪下,聲勢浩蕩,他們需要用一場戰争将他們的太子推上更高的位置,鞏固顧陌的勢力。
有時候人的忠心就是來得這麼莫名其妙,看到能帶領的人,就仿佛能預見自己的未來。
南國不缺貪官,更不缺忠臣。
但若是能跟着一位賢明的君主成就一番偉業,誰還在乎那點銀錢。
再者說南國這幾年休養生息,民生富足,他們為官确實不缺錢,顧陌去了趟南境懲治了地方貪官污吏,還請旨撥銀,嘉獎清廉,就單是這一點,顧陌的太子之位便是當之無愧。
瑄帝垂眼望着殿中衆人,在他一步步推波助瀾下,太子終于被南國上下認可了,可他卻再沒兒子了。
“傳旨,由戶部準備糧草及軍需供應,其餘五部協理,即刻送往北境。”
“陛下聖明,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衆臣再拜,瑄帝起身離開,背影依舊如往常那般偉岸,卻多了幾分寂寥。
回到東宮,顧陌就鑽進書房寫信,寫好後召來了季陽、劉翼,和王羨。
王羨是東宮侍衛的管事,上次被葉軒忠告後,終于收了心,忠于顧陌。
“殿下。”三人進門齊齊向顧陌跪下行禮。
“起來吧。”
“謝殿下。”
“季陽。”顧陌召了季陽上前,“帶着這封信,此次運糧,你們三個也同去北境。”
“殿下。”季陽最先出聲“我們三個,至少得有一個留在殿下身邊伺候。”
“本宮這裡有沈太醫,你三人此次北上,其一是要護好糧草,其二帶着先鋒軍火速馳援,北境軍報來得急,怕就在這兩日戰事就會起。”
“殿下,讓季陽留下,北境我和王羨去就好。”劉翼跪下,王羨也跪下,兩人堅毅,讓季陽留下并非因為軍功,是他們兩個大老粗确實不會照顧人,季陽心細,這幾日照顧太子确實很盡心。
他們也确實是不放心顧陌隻身一人在這皇宮裡,尤其是宮裡還有個不知善惡的皇後。
三人跪下請命,顧陌最後還是松口留下季陽,顧陌将先鋒軍的令牌給了劉翼,他本就是從戰場上下來的老兵,王羨原本就是侍衛房裡的管事,算是個文職,做筆貼記錄糧草再合适不過。
三人出了門,季陽将書信轉交給王羨,囑咐着:“羨哥,你可得把信收好親手交到大人手中。”
“知道了,小孩子怎麼這麼唠叨。”王羨把信往懷裡最深處揣,嘴上嫌棄,心裡比誰都上心,自改過自新,被葉軒點醒,他算是真的活了,不為家族姓氏,隻為自己。
季陽又轉向劉翼道:“翼哥,你帶領先鋒軍,戰場之上務必要注意安全。”
“放心吧,小季,等回來,帶上老高,咱一起喝酒。”
“好啊,我在都城備好酒,等你們回來。”
“好。”
“都要平安回來。”
“知道了。”王羨輕揉季陽的腦袋。
三人站在陽光下,這一刻,他們才是真的活。
戶部籌辦糧草很快,不過半日就将軍需都備好了。
戶部尚書李牧就是上次葉軒路見不平從薛浩手中救下的李諾的父親,就為這這一點他也必須盡心,又想着此戰若勝葉軒軍功傍身,承襲爵位便是闆上釘釘的事,回城後更是炙手可熱的青年才俊,心中想要攀親的火苗再次燃了起來,為此他比以往辦差更加積極熱情。
劉翼和王羨先後出發,與此同時,禁軍統領蕭铮也出了都城。
南境,為防南北蠻夷沆瀣一氣,再次突襲,穆翎帶兵駐紮在關外,隻要穆翎還在南境都城的範圍便不算是抗旨。
涼風習習,雖生了火卻還是有些冷,穆翎獨自一人坐在賬外,怔怔地看着跳動的火焰出神,穆翎的眼神也随着發生了變化,似變得冰冷且狠厲。
冷亓站在不遠處看着心緒不定的穆翎,手裡還拿着一件披風,眼中有着擔心。
冷亓慢慢走近,将披風輕披在穆翎身上,接着在他的身旁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