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軒,甯死不從。”
瑄帝冷笑,他的聖旨還真被葉軒當做了兒戲。
“抗旨可是要誅九族的。”
“陛下若覺誅我葉家九族不會受世人诟病,卑職自當不會阻攔。”
“你是想做葉家的罪人不夠,還要拉上朕百年後的清譽?”
瑄帝笑笑,葉軒這氣性也不知是随了誰,讓他莫名熟悉又讨厭。
“卑職并無此意,陛下如此想罷了。”
“既然你拒不成婚,朕聽聞葉老将軍身體康健,不如...”
“爺爺年邁,陛下折騰一個老臣,有失您的身份。”
皇帝的話即出口就是聖谕,所以在還未開口前就要阻止。
葉軒是真的很不怕死,作為唯一一個敢打斷瑄帝話的人也就罷了,話語間還無時無刻不對瑄帝充滿了威脅。
“好,為朕清譽,那你便替老将軍去戍守北境,無旨,不得回京,否則。”瑄帝頓了頓,看着葉軒:“殺無赦。”
聽到旨意,葉軒先是轉頭看向屋内的顧陌,片刻後隻是笑笑,再次叩頭領旨:
“葉軒,領旨,謝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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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弦之。”
葉軒握着顧陌的手抵在自己的額頭上,顧陌在昏迷中眼睛微動。
武安四年,冬。
顧陌三歲,五歲的葉軒随葉誠進宮,葉誠進去禀報軍務,葉軒四處亂逛便遇到了隻穿着一件單衣被綁着扔進泥潭的顧陌。
顧陌全身髒兮兮的,嘴唇被凍得發紫,眨巴着一雙大眼睛看着他,卻不見一滴眼淚,望着他的眼神死倔死倔的。
葉軒二話不說扯了自己的小襖就跳進泥潭将顧陌撈了上來,好不容易解開顧陌身上的死結,見到顧陌被勒出紅印的手,葉軒先紅了眼眶,一邊吹一邊帶着哭腔問顧陌:
“疼不疼。”
顧陌隻是搖頭并不說話,葉軒便用自己的小手和沒被弄髒的裡衣将他能擦幹淨的地方都替顧陌擦幹淨。
沒過多久就有一個穿得棉襖的公公罵罵咧咧過來,指着顧陌就罵:
“誰讓你出來的!皇後娘娘還沒發話呢!”
那個公公剛要伸手提顧陌,葉軒就騰的一下站起,吓了他一跳,還沒張口開罵,葉軒就沖着他跑過去,一把撤掉他的棉衣,奮力一推便将他推進泥潭,大聲罵着。:
“既然你這麼喜歡,那你便下去泡泡!”
“哎呦,凍死咱家了,哪裡來的小崽子!你給我等着!”
葉軒也不理他得叫罵,将自己的小襖給顧陌披上,接着在顧陌身前蹲下,奶聲奶氣的問:
“還能不能走?你住哪?我送你回去。”
顧陌沒說話,隻自顧站起來也不理葉軒,葉軒倒是不管跟了上去,看着顧陌一瘸一拐的,小小的身闆直接将隻矮了自己一個頭的顧陌背起。
“别動哦,摔跤了,我也會受傷。”
原本還在掙紮的顧陌聽到葉軒的話便安分下來,葉軒将他背到一座涼亭裡,從懷裡掏出一瓶藥,暖暖笑着道:
“這是爺爺給我的,我整天爬高上低不安分經常摔傷,擦了這個就不痛了,你忍忍。我給你擦。要是痛,你就咬我。”
顧陌依舊不說話,葉軒的熱情半分不退,輕手輕腳給顧陌上藥的模樣像極了一個小大人,葉軒看着顧陌身上的傷哪是他身上那些摔傷可以比的,明明比他的更痛,顧陌卻是一聲不吭。
葉軒看着顧陌強忍疼痛的模樣,眼睛一轉,又掏出一顆糖,剝好喂至顧陌嘴邊,顧陌怔怔望着葉軒,吃驚中還有些恐懼。
葉軒暖暖一笑眼中有光亮,哄道:
“吃了就不疼了,很甜的。”
看着葉軒的眼睛,顧陌慢慢張嘴,糖果進入口中,果真很甜。
葉軒将發抖的小顧陌抱進懷裡給他取暖,安慰着說:“你别怕,抱抱就不冷了。”
顧陌輕輕靠在顧陌肩頭,久違的溫暖籠着全身。
“軒兒!”
“哎呀!糟了!”
剛上好藥就聽到葉誠在叫他,葉軒心下一慌,葉誠走時千叮咛萬囑咐不讓自己亂跑,又被他抛之腦後了。
“我要走了,你照顧好自己,糖果給你,這個藥記得每天擦,等有機會我再來看你。”
葉軒急匆匆将自己身上的糖果和藥都給了顧陌,接着又從懷裡掏出一把匕首遞給顧陌。
“保護好自己,以後要是有人再欺負你就用這把匕首教訓他,傷了人也别怕,等我回去禀報父親便接你出宮,等着我。”
葉軒囑咐着,顧陌看葉軒離開,莫名有些不舍,張口問道:
“你叫什麼名字?”
聽到顧陌說話,葉軒轉身笑如暖陽道:
“葉軒!下次見面,記得要告訴我你的名字!”
葉軒說完便跑沒影了,顧陌緊握手裡匕首,看着懷裡的藥和糖,笑了。
隻是後來葉誠回府後立刻奔赴北疆,葉軒向爺爺提了幾次想要宮裡一個小孩,但是戰事太緊,不久後葉誠戰死,葉軒又被狼群吓到,厲淵封印他的記憶,便再沒了再見的機會,直至那年中秋再次遇見。
命中注定的緣分,讓他們再次相遇,在聽到葉軒這個名字,顧陌始終還是會心頭暖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