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刑司暗牢裡,刑架上綁了三個披頭散發的人,個個身上都有鞭刑留下的傷口,一身黃袍的瑄帝坐在他們面前,旁邊站着趙要和那日在刑場救走慕容襲的黑衣人。
被綁在中間的人擡頭,露出一雙眼睛惡狠狠的盯着黑衣人說:“你背叛我。”
黑衣人不理睬,其餘兩人喊着:“陛下饒命。”
瑄帝看向中間那人,“慕容大人那日偷天換日時,可曾想過自己今日之局。”
慕容襲被捆着手腳,臉上暴起青筋:“顧璟,我早該殺了你。”
瑄帝笑笑眼中陰沉:“可惜了,最後死的人,是你。”
慕容襲仍不甘心,可瑄帝不想搭理他,向黑衣人道:“想問什麼便問吧。”
趙要捧着刑具上前,黑衣人擺手,上前隻問:“淩雨潇究竟是怎麼死的?”
“淩雨潇?淩,你是淩家那個下落不明的兒子,當年我翻遍整座都城都找不到你,沒想到....”慕容襲看向瑄帝:“是你保下他的。”
“如你所見。”瑄帝一臉倦懶。
“回答我的問題!”黑衣人掐住慕容襲的脖頸。
“顧璟!”慕容襲還在掙紮,以為瑄帝還會受制于他。
瑄帝充耳不聞。
“顧,顧瑄還在,我手上。”慕容襲被掐着脖子,好不容易才擠出這句話。
瑄帝擡眸,眼中陰鸷,看向腰間那枚玉佩,手指敲打着桌面。
“慕容愛卿以為,時至今日你還能威脅到朕,你死了,你活着,朕都能把人翻出來。”瑄帝不屑一顧。
瑄帝擡眸望向另外兩個人問:“他不說,你們呢?”
胡昌旭和慎刑司掌事太監趙小滿瑟瑟發抖,他倆是仗着慕容襲捏着瑄帝的把柄還在死撐着。
瑄帝不耐煩了:“趙要。”
趙要會意,拿起沾了鹽水的鞭子上前,趙小滿喊着“師傅。”
“閉嘴!”趙要一鞭子抽下去,當初慎刑司掌事因葉軒被處置後由趙小滿接任。
趙小滿慘叫着,“是慕容襲讓奴才暗中找了薛晟替身假死,事成之後便許諾奴才接替師傅的太監總管之職。”
趙要聽後握緊了手中鞭子,當初看趙小滿機靈,如今看是蠢笨如豬,看不清主子是誰。
“趙要的位置,除了朕,誰都動不了,不是什麼腌臜東西都能站在朕的身旁。”
慕容襲看着瑄帝:“這一切都在你的計劃之中,你故意讓甯王去南鏡。”
“朕想看看你放走薛晟是想做什麼,你以為用薛晟就能讓胡昌旭拿走南境兵權?朕是該笑你天真,還是該敬你人老了糊塗。”
“你從什麼時候開始.....”是從什麼開始瑄帝脫離了自己的掌控,慕容襲自認為他做得天衣無縫,瑄帝不可能擁有勢力。
“從你逼我弑兄殺弟,還算計到朕的兒子身上,你自以為皇宮都在你的掌握之下,可朕要這殼子做什麼。”
慕容襲望向面前的黑衣人,恍然頓悟,他大笑起來:“可你也算不上赢!顧陌的毒無藥可解,甯王、穆翎、南境子民早已恨透了你,北境黑騎視你為敵,天下百姓知曉你的身份,你這皇位還能坐多久。”
瑄帝由着慕容襲發瘋,然後輕飄飄的說了句:“這天下,姓顧。”
慕容襲愣怔住,是了,沒了顧璟、顧陌,穆翎和南宮衍随時都可以恢複皇姓,不管他們兩個誰當皇帝,都能令天下信服。
慕容襲自以為除去葉誠和穆王便不會有人擋他,甯王會因穆王之事與瑄帝翻臉他自不用再費心,可瑄帝卻用這種會遭世人唾罵的方式保下了穆翎。
南境之戰,瑄帝召回甯王,以囚車折辱南宮衍,原是讓他放松警惕,他讓天牢對甯王用刑,瑄帝也沒過問,他當瑄帝是真的要殺南宮衍。
他自以為勝券在握,可刑場那日也不過是瑄帝為了讓他在百官面前露出爪牙,坐實他的罪名。
慕容襲笑笑,他是輸了,即便沒了甯王,葉軒兵權在握,無論怎樣他都毫無勝算。
瑄帝堵死了他所有的路,在他毫無察覺的時候,自己選的帝王,成了一個他掌控不住的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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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當空,繁星點點相映,月亮走走停停間躲進了雲層,大地也因之失色。
偌大的庭院裡,泠舒坐在石凳上,手肘杵在石桌上,擡頭望着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