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如何知曉這一層?”汝賢問道。
“大姐忘了,我曾經嫁與……”
“是了,他便是鄉紳,想必有不少佃戶。”
“嗯。”
周全兒又接着道:“這事兒看着是不好平息了,三爺這才親自去潤州了。”
“竟如此嚴重?”汝賢問道。
“這事兒就屬于說嚴重也嚴重,說不嚴重也不嚴重的。”
“什麼話都叫你說去了。”汝賢玩笑道。
“大小姐莫取笑小的,這确實是實話,這種事原本就是大家心照不宣的,每任州官過來,也都是睜一眼閉一眼的,畢竟也要靠着汪家這樣的人家幫着做政績,所以這事兒啊,到底還是看那州官的态度。”
“這次如何呢?”
“就是情形不大好,一是放任這些佃農鬧起來,就已經是一種态度了,再者州官這麼做,恐怕和這背後的人,也達成了什麼了,是要幫着那人的。”
“如此看來,這次甚是兇險啊,就是與大哥那次比呢?”汝惠問道。
“這倒是不一樣的,大爺那次惹着的,與今日的不可同日而語,上次咱們都沒處想法子,這次的關竅隻在找這背後之人,找到了便可想辦法解了。”
“為何這麼說?”汝賢問。
“上次是天家震怒,真是無解。這次是州官和幕後人的私下關系,這人情關系總是好打破的,若為了利便更容易些了。”妙清道。
“是了,是臻小姐這個意思。”
“那三爺什麼時候有消息?”汝賢問道。
“幾位等着吧,三爺剛過去呢,疏通關系就得好些天了。”周全兒答道。
結果,沒等來德潤,倒是汪時恭、汪德恭父子倆找上門來了。
“爹,你别吵吵了,這會子還是和人家好好商量吧。”德恭不耐煩道。
“你個沒良心的,我不是為你着急?”
“唉,爹……”
“時二哥,恭哥兒,你們怎麼來平江了?”曹氏到了前廳,道。
“呦,你們家倒好個排場,就叫個姨娘出來招呼自家人呢。”汪時恭道。
“這是如何說的,我們兩家這幾年往來得少了不是?現今在這汪府,太太隻一心吃齋念佛,我便還能說上些話,太太已是出塵之人了,想必兩位也不會硬要叫太太出來吧?”
“這姨娘如何說來,我爹是急糊塗了,這怎麼不知道,姨娘能過來,是咱們的幸事。”德恭道。
“哦?看來是有事啊?”曹氏道。
“唉……姨娘可知汪家在潤州被告了的事?”
曹氏未置可否,汪時恭繼續道:“那起子小人不知受了誰的挑唆,把那些陳年爛谷子的事搗騰出來,一口咬定咱們汪家犯了法……”
“便為這事?”
“你這是什麼态度?這種事翻出來,我家恭兒仕途要受影響的,本就還沒得着差遣,這麼一鬧,恭兒這輩子不就毀了,寒窗苦讀那麼些年,就被這些下三濫的賤人毀了啊!”
“爹!”德恭厲聲制止自己爹繼續說下去。
“倒也不是沒有差遣,不過實在是些歪瓜裂棗的……”德恭接着解釋道。
“這件事我們是知道的,雖說我們這一脈定居平江了,生意也做到了各地,可潤州總是汪家的祖宗根基所在,潤哥兒知道這事,就過去處理了,怎麼,你們沒聽說?”
父子倆面露尴尬,讪笑道:“許是錯過了。”
“是有可能,潤兒去了就直奔汪家祖宅……”
“不提這個了,倒是潤大哥去了,可有什麼消息?”
“暫且沒有風聲。”
“這現今都半月有餘了,怎的沒一點消息?”汪時恭道。
“想來這次是有些棘手的。”
“這州官老兒一定有問題,他們官府的底簿怎麼能傳出去呢!”
“什麼底簿?”
“自然是土地和戶籍登記簿子,這都是一式三份的,每戶留一份,官府留一份,國庫留一份用來計算稅賦,這倒好,官府的就這麼大剌剌流出來了。”汪時恭道。
“便是流出又如何?”
“姨娘有所不知,這戶籍簿子是這樣的,頭一年會登記一次,每五年又會更新一次,這更新的簿子裡也會寫明上個周期的增減情況,好比說第一年咱家找人改了簿子,以後每一次都按着第一次的來,可咱家也沒法從這最最早的改起,故而改之前的簿子都還是原來的。”德恭解釋道。
“故而這次流出的便是沒改之前的簿子了?”
“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