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清頓了頓,接着道:“我們家惜才,也是用得正經手段,這下倒好,這杜家倒覺得是我們家故意害他們,便都将經營不善怪罪到我們頭上了。”
“不過是生意場上常見的事兒,願賭服輸,竟沒想到這杜家氣量如此小,心思又如此惡毒,竟是一味要将我們汪家置于死地。”德潤沉聲道。
“你當時還抱怨過,咱們家在張九村的生意總受着些打壓,是不是也是這杜家?”曹氏問道。
“正是,那杜家得了我們家那麼些贖身錢,原先還挺得意,覺得我們家做了筆賠錢買賣,那時候我們兩家還有生意往來,後來見這勢頭不妙,就變了臉,不再和我們家來往,即至再後來,竟三天兩頭給我們家使些絆子,隻是都是些小打小鬧,吳洪也都一一化解了,這杜家也就消停了。可真是沒想到,他們家竟想出這種陰招來。”德潤道。
“是了,也是這皂吏是柳知州面前的好手,才能得着這消息。這家大娘子還告訴我,出面和柳知州交涉的是杜家的一個書手,在官中還有些關系,隻怕杜家不止是給了錢,于這柳知州的仕途上,恐也是許了些什麼的。”妙清道。
“難怪我們家光使錢也磨不動這位州官。”曹氏恍然大悟。
“是啊,這杜家和知州便是要鬥倒咱們家,如此一來,便解了知州那兒繳納賦稅的難題。再者翻出來的事,都是八百年前的舊事了,這知州全可以推到前任的身上,他倒是能得着個秉公執法的好名聲。而這杜家倒是不出幾吊錢,便賣了這位知州大大的人情,我們家若是倒了,他們家再疏通疏通關系,保不齊便将我們家的鋪子都收了。”妙清又道。
“他們家倒是打得一手好如意算盤!”曹氏咬牙。
妙清想了想又補充道:“不過,這事兒便是我們三人知道便罷了,可不能告訴别人了去,主要是竟别害了人家,人家好心告訴我真相……”
“這是自然。”
“還有一層……”妙清有些難以啟齒。
“怎麼?”曹氏疑道。
“這杜家能知道咱們家這麼多隐事,姨娘,三叔,你們便不覺得奇怪嗎?”
“正是了,我這幾日也和潤兒聊到此呢。”曹氏道。
“哎……”
“莫不是?”
“姨娘也猜到了?”
曹氏點點頭道:“恨着汪家,又知道汪家這麼多事兒的,除了她還能有誰呢?”
“當年太太……汪家對龐姐姐……做得确實不地道,如今被擺了一道,竟也稱得上一句活該……”
“臻姐兒,話也不能這麼說,當日便是太太做的主,可小龐氏眼下如此,報複得可是整個汪家!”
“姨娘,話可不能這麼說,當日是太太過于強硬,可汪家上下竟沒有一人站出來,敢違抗太太的意思,便如此看着龐姐姐骨肉分離,這般冷漠,也是為虎作伥了。”
“妙清!”德潤厲聲喝道。
妙清自知失言,不再言語。
“這話也就今日說說,便到此為止了,原是汪家對小龐氏不住,但潑出去的水是收不回來的,臻姐兒,萬事要以汪家利益為先,這個家不能散了,該是一緻對外的時候,這種話可千萬不能外道。”曹氏勸說道。
“是,臻兒知道了。”妙清道,卻是攥緊了拳頭。
“眼下便如何是好呢?”曹氏見妙清臉色不好,便轉了話頭。
“緣由既然已經找到,總算不用像沒頭蒼蠅似的亂撞了,這事得給臻姐兒記一大功。”德潤笑道。
見對面兩人都将之前的話題揭開不提,妙清定了定心神,也巧笑道:“既然立了功,待事情解決了,臻姐兒便向三叔和姨娘讨些賞吧。”
曹氏也笑了,道:“倒讨價還價起來,咱們家真能順利度過這一關,還有什麼不能答應你的!”
“那我可得好好想想要什麼了。”妙清玩笑道。
氣氛終是輕松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