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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了了解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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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話寡人都聽進去了,有個問題想問你。”

尤意情見尚澤世一本正經,以為她要問些不易答的問題,不曾想尚澤世僅僅問他:“這些話是太後讓你對寡人說的嗎?”

因擔心尤意情不肯“背叛”太後,尚澤世又加了一句:“你可以說實話,寡人沒有别的意思。”

“與太後無關。”

尤意情直視尚澤世的眼睛,語氣相當地斬釘截鐵。

“方才所言,也是臣侍在國寺旁聽時就想好要對陛下說的話。”

自以為是的預想落空,使得臉上挂不住的尚澤世隻好錯開視線,獨自懊悔。

與此同時,一個剛剛才發現的事實又讓她感到幾分意外的安慰——在她獨自面對太後的指責時,旁聽的尤意情雖沒有站出來做些什麼,卻一直在為她思慮。

情緒低落的時候,能有一個善解人意的人陪在身邊,說不感動是假的。

但尤意情越是表現得了了解人意,尚澤世就越覺得過意不去。

兩個人都一言不發,緻使馬車裡陷入突如其來的沉默。

眼看着離皇宮還有段距離,尚澤世心想不能再這樣尴尬下去,否則氛圍更奇怪,便主動挑起了一個話題。

“看你說起那些大道理來頭頭是道的,是你的父母教你的嗎?”

“是臣侍的太祖父教的。”

說起自己的太祖父,尤意情難掩那份由衷的開心。

“臣侍的祖父母走得早,太祖父含辛茹苦地養大了臣侍的父親之後,又照顧了臣侍多年。小時候,父母親常出門做生意,臣侍與太祖父一起生活,聽他老人家講過不少趣事。等今年入了秋,他老人家就要過八十大壽了。”

打小就沒見過祖父母的尚澤世更沒見過太祖父母,聽尤意情說起他的太祖父仍然健在,不由得有些羨慕。

“能和太祖父一起生活,寡人倒是挺羨慕你的。有機會的話,寡人也想聽你的太祖父講講趣事。”

沒過腦子的場面話剛說完,尚澤世立馬意識到了不對,然而還是為時晚矣。

“臣侍的太祖父年事已高,行動不便。恐怕要勞請陛下屈尊降貴,前往臣侍的老家了。屆時,陛下就能和臣侍的太祖父暢聊一番,想必他老人家也很願意觐見陛下,晌覺不睡也要同陛下說話。”

尤意情的眉梢都帶着興奮,憧憬之情溢于言表。尚澤世正愁不知該怎麼回應,蓦地反應過來一件事。

“你不是說,來京城之前已經和家人斷絕關系了嗎?”

被揭開傷疤的尤意情,眼神暗淡了幾分。

“臣侍和父母确實已斷絕關系,隻有太祖父支持臣侍幫具家鳴冤,連上京的銀兩都是他老人家偷偷塞給臣侍的。”

話末,尤意情的臉上浮現了苦澀的笑容,看得尚澤世心裡挺不是滋味的。

若非尤意情出手救了流放途中被虐待的具臻,又千裡迢迢來到京城告禦狀,驚世駭俗的出銅縣礦難慘案或許就永無真相大白之日。

憑這份功勞,即便尚澤世賞尤意情一個男爵也是不過分的。但她也知道,封賞之事要往後靠,先幫尤意情修複好家庭關系才是頭等大事。

“寡人知你為鳴冤犧牲頗多,待案子了結,寡人可以給靖州知州下一道旨意,讓她親自登門做調解人。想必你的父母也是通情達理之人,見你安然無恙,不會再與你置氣。”

換成旁人,得了皇帝的親口允諾,早忙着謝恩了,也就尤意情此人想法與衆不同。

見尤意情無所表示,尚澤世還以為他是太感動了說不出話來,沒想到尤意情張口就附加了一個要求。

“陛下降恩,臣侍固然歡喜。但今日車内并無第三人見證,陛下又日理萬機,難免會有忘記此等小事的時候。若陛下願意和臣侍拉勾保證,臣侍倒是可以安心許多。”

“你要寡人和你……拉……勾?”

尚澤世不禁懷疑自己的耳朵聽錯了。

一個二十歲的大男人怎麼會提這麼幼稚的要求?

别人幼稚,自己也要跟着幼稚?尚澤世可不這麼想。

“寡人是天子,說話自然一言九鼎。此事必會兌現,你無需擔心。”

拒絕的話,尚澤世分明說得很清楚了,怎奈尤意情不折不撓,還振振有詞。

“方才還說臣侍為冤案犧牲頗多,現在臣侍隻不過提了個小要求而已,怎麼陛下就如此絕情了?陛下貴為溫國之主,坐享千裡江山、萬裡河海,連這點小恩小惠都不肯施予嗎?若是陛下擔心拉勾之事被他人知曉,臣侍可以對天起誓,絕不……”

“打住打住!”

尤意情太能說了!比朝堂上那群喋喋不休的官員還要能說!

官員好歹還知道畏懼聖威,尤意情是真敢說啊!

一張嘴嘚吧嘚吧的,不打斷的話,怕是能說到地老天荒、海枯石爛!

面對如此厲害的三寸不爛之舌,向來軟硬不吃的尚澤世甘拜下風,放棄“抵抗”。

“寡人怕了你了,拉勾就拉勾吧。”

尚澤世對尤意情舉起右手,準備同他拉勾。

得償所願的尤意情,臉色驟然由陰轉晴,伸出右手回應尚澤世之前仍不忘反駁:

“常言道‘伴君如伴虎’,該是臣侍懼怕陛下才是,陛下怎麼能反過來懼怕臣侍呢?”

身為九五至尊,卻在口舌之争上被人反複占據上風,再忍下去簡直枉為九五至尊!

尚澤世用右手猛地掐住尤意情的右手腕,罵了句:“你得了便宜還賣乖!?”

“不這樣做,又怎能讨得霖兒多說幾句話?”

尤意情突然一改先前的戲谑,語調沉重得直讓人心顫,不等尚澤世反應過來,又立即換回謙卑的說辭。

“草民的離宮之日越來越近,往後隔山離水,今生恐難再得見陛下。念在草民告發端郡王有功的份上,請陛下多和草民說幾句話吧。草民不求封賞,惟願和陛下多相處些時間而已。”

急促有力的脈搏透過薄薄的肌膚,不斷震蕩着右手食指,震得尚澤世思緒都亂了,更害得她發火也不是、示好也不是。

像尤意情這樣的人實在讨厭,每每把人惹生氣了,卻總能将人高高架起,自己就毫發無傷地全身而退。

思來想去,尚澤世覺得自己前世可能是欠了尤意情的,否則重生後怎會一而再、再而三地被尤意情攪得心神不甯、寝食難安?

“前世我在國婚夜暴斃而亡,尤意情作為君後肯定難逃被查的命運。

“雖說不用殉葬,但年紀輕輕的就成了念經吃齋的鳏夫,日子也不好過。

“照這樣算的話,我還真是欠他的。

“唉!誰會想在新婚之夜暴斃啊?

“這能怪我嗎?”

暴斃而亡的事确實不能怪尚澤世,但如果不是因為她一開始拒絕了尤意情的拉勾請求,尤意情也不至于搞出這麼一出。

現在好了,本來剛有所緩和的氣氛,又一下變得低沉了。

但兩個人之間總得有個人主動破冰,尚澤世自認為心胸寬廣,決定再主動一回。

松開尤意情的手腕後,尚澤世直面尤意情的眼神,真誠邀請:“來拉勾吧。”

尤意情倒也沒有猶豫,嘴角一提,輕輕地應了聲“好”。

待兩個人完成用小拇指互勾的動作,尚澤世盯着小拇指的相勾處,開始念:“寡人承諾,日後定派靖州知州去尤家做調解人。”

這句念完,尚澤世再以大拇指去碰尤意情的大拇指,接着念:“拉完勾,蓋好章,十年百年不會變。”

目睹眼睫微垂、口中念着拉勾詞的尚澤世,尤意情恍然感覺自己回到了八年前的那個傍晚。

那時的他和即将跟随家人離開玉簪郡的尚澤世,最後一次坐在小石橋上泡腳消暑。

留戀人間的夕陽,把餘晖細細碎碎地散布在竹林間。溪水因此變得波光粼粼的,不再映出他和尚澤世的模樣,卻親手将燦金的光芒捧到了尚澤世的臉上。

十歲的尚澤世笑着收下了十二歲的他親手編制的一對竹編小鳥,承諾長大後一定會帶着竹編小鳥回來尋他。

像其他同齡人所做的那樣,他也讓尚澤世跟他拉勾保證絕不失約。兩個人開開心心地拉勾說詞,連竹林的鳥兒都飛來看熱鬧。

拉完勾之後,他還沉浸在許下承諾的興奮裡,尚澤世突然用雙手捧住他的臉頰,飛快地在他的唇上親了一下,令他當場愣住。

那是他人生第一次和女孩子有如此親昵的身體接觸,也是第一次作為被動方得到女孩子的親近。

被偷親的一瞬間,懵懵的感覺遠遠多過害羞。等回過味了,才是鋪天蓋地的害羞,害羞裡又捎帶着難以言表的歡喜。

那是他第一次品嘗到兩情相悅的滋味。原來是那麼地令人心潮澎湃,那麼地令人久久不忘。

在他已經羞赧到無以複加的程度時,小兩歲的尚澤世卻很是坦然,還用得意的眼神望着他,對他道:“多蓋了一次章,以後絕對不會忘!”

八年的光陰過去了,被偷親的男孩做到了銘記,而偷親人的女孩卻早已忘卻。

隻能說,小孩子的想法還是太天真。世上哪有什麼一定不會忘的事情?

縱使沒有天災人禍,永遠都在流逝的時間也會淡化過去的印記。

那些與歲月對抗成功的人,所記住的也并非完全如初的細節,而是紮根于心底的感情。

現在,這份感情得不到回應,又能如何呢?

簡單的拉勾儀式完成,尚澤世幹淨利落地收回自己的右手,視線無意掠過尤意情的臉上時,竟然發現他眼角泛紅,大有要流淚的意思。

直覺告訴尚澤世:尤意情多半是回想起了二人的過去,或許兩個人不是第一次拉勾了。

猶豫了一小會兒,尚澤世還是選擇驗證自己的猜測。

“莫非寡人在八年前也和你這樣拉過勾嗎?”

尤意情聽後,笑得很認真地搖了搖頭。

“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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