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普普通通的房門,裡面的擺設險些閃到兩人的眼。
從牆壁上價格不菲的巨幅挂畫到收納櫃上鑲滿鑽石的小巧玩偶,無不顯示着房主人的富有。
真正诠釋了什麼叫做表面平平無奇,内裡奢華至極。
“迪泰得了不少好處啊。”靳和夙冷嗤一聲。
一個小鎮的探長,僅靠每月的工資根本買不起這些奢侈品。
買東西的錢從何得來又是因何而得,迪泰想必再清楚不過,他揮霍的時候當真能心安?
“好處再多他也享受不到了。”卅倦語氣冰冷,垂落的黑發遮住眸底的寒涼。
“這倒是。”靳和夙攬住卅倦的肩膀往他身上靠,下颌蹭過他蓬松的發頂,“小卅哥哥,我們分頭找吧,這樣快些。”
卅倦沒有異議,但眸光落在靳和夙攬着他的那隻手上。
如果是正常講話,沒必要靠得這麼近……吧?他會……忍不住多想的。
靳和夙露出一個乖巧的笑,在卅倦開口要說什麼前就先一步松了手,似乎方才的行為隻是尋常之舉。
是他自己太敏感了,卅倦不禁想,少年壓根兒沒放在心上。
他揉揉額角,靜下心除去腦海裡多餘的念頭,随後移動輪椅去了裡間。
靳和夙揉搓了下手指,低頭彎了彎唇,小卅哥哥已經适應他的觸碰了啊,果然持之以恒是有效果的。
卅倦去的是卧室,靳和夙就拐個彎踏進書房,迪泰的書房也布置得華美考究,書櫃桌椅皆是用名貴的木材制作而成,架子上的許多書籍都是現今難尋的孤本。
“呵。”靳和夙不免冷笑。
滿足虛榮心就那麼重要嗎?為了些無絲毫用處的東西,從而愧對自己探長的職位,如今還丢了性命。
愚蠢。
利奧發現的骨頭就是人骨,迪泰不想被旁人知道,理應會把它們轉移到更為安全的地方。
家裡裝修得如此豪華,有一兩處密室也不足為奇。
靳和夙仗着身量高,瞧見書架上方落了厚厚一層灰塵,顯然許久沒人碰過,書架底部倒是纖塵不染,比其他區域幹淨很多。
他在下方摸索片刻,摸到一本被固定住的書,随着他順時針轉動書本,一個暗格自底部顯現。
——方形的白布上放着幾塊沾了泥土的骨頭。
靳和夙把骨頭包好拿出,警惕地環視過四周,他直覺不對,事情好像過于簡單了。
再者說骨頭的數量也對不上,另一部分是被兇|手拿走了,或是被迪泰藏到了别處還猶未可知。
他正想着,手腕的紅線忽然光芒大作,目的直指大門。
有人來了!
靳和夙迅速起身,帶着那包證物放輕步伐去找卅倦,卅倦也正欲來尋他。
“我正要去找你呢,門口有動靜,先不要出去。”卅倦拉住靳和夙的手臂,防止他與來人硬剛。
“小卅哥哥,我不是沖動的人。”靳和夙嘴角噙着笑,拎起布包給卅倦看,“喏,我找到了一部分。”
“我是怕……怕你受傷。”卅倦磕巴了下,越往後聲音越小,低得近乎聽不見。
變得更加誠實了啊,靳和夙暗道,是好事呢。
迪泰的房間有兩個靠牆并排的衣櫃,看空間剛好能藏得下人。
靳和夙單手托起卅倦,把輪椅扔進右手邊的那個,自己則和卅倦躲進左邊那間。
卅倦:“?”
“為什麼要躲起來?”還是這種幽閉的空間。
“不是小卅哥哥說怕我受傷嗎?萬一那人進到卧室,肯定會起沖突的,最優解就是從根源上避免。”靳和夙振振有詞地說道。
“我……”卅倦一時想不出反駁的理由,他動動上半身,尴尬道,“那你先放我下來。”
沒了輪椅,他大半個人都倚在靳和夙身上,真是太令人羞恥了。
“被我抱着不好嗎?”靳和夙不為所動。
封閉的衣櫃中空氣難以流通,再加上卅倦本身心裡不靜,靳和夙的一舉一動都牽動着他的心神,就連呼吸都比平時粗重幾分。
“不是,我的意思是……”卅倦還要再提,卻被靳和夙用手堵了唇。
少年聲線壓低,幾乎是在貼着他的耳朵講話。
“那人進來了。”
從兩扇衣櫃門的那一線縫隙中,靳和夙和卅倦看清了來人的正臉。
是管家皮格。
靳和夙瞟向角落的包裹,皮格敢在大白天明目張膽地闖進迪泰家,一是說明他還沒拿到剩下的骨頭,急迫的情緒讓他不得不冒險前來,二是他昨天沒找到下手的機會。
在勘驗現場時,靳和夙就安排了人守在迪泰家外,将房子裡裡外外圍了個水洩不通,除非皮格想要徹底暴露,不然他是不會硬闖的。
事實證明靳和夙是對的,他很有先見之明。
皮格在卧室一通亂翻,連被子裡和床底都沒放過,可他依舊沒能翻到想要的東西。
他冷靜了一會兒,把目标轉向靳和夙和卅倦藏身的衣櫃。
“難道迪泰那家夥會這麼蠢,把東西放在明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