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問宴:……
“請陛下降罪。”
他終于無話可說,他自覺已經說了能說的所有,可楚添辛不鹹不淡的态度讓他心底發慌,弄不清楚添辛究竟想聽什麼,隻能先攬下罪責,任憑處置。
“皇兄,朕對你,難道不好?”
“陛下對臣恩重如山。”
楚添辛輕笑:“算不得恩重如山,可朕對你到底還是留了一分感情。”他很有自知之明,安陽和親,楚問宴心裡總還是怪着他的。
“陛下聖明。”
“那麼,你為何不求朕再給你一次機會?”
什麼?
楚問宴終于錯愕,竟直接擡首,目光直直望向書案後端坐在龍椅上的君王,待到楚添辛也回望向他,挑一挑眉,楚問宴才驚覺自己方才行為不合規矩禮數,忙垂下眼簾,顯出幾分恭順,不敢亂看。
“臣,臣……不明白。”
楚添辛不多廢話:“楓亦。”
“是。殿下,您拿好。”
又一隻木匣子。
“皇兄也知道,燕城隻是第一道關口,破了燕城,還有順河、禺山、大容組成的第二道關口,再往後的義泉、義鹿一帶,才是關乎臨國未來的真正不可破的重鎮重城。請皇兄好好帶回,且大肆宣揚出去,以便請君入甕。”
楚問宴恍然:“陛下是想甕中捉鼈?”
楚添辛輕笑點頭。
順便順藤摸瓜,揪出狄族的把柄,借此要挾。
“在甯王府總不會出差錯,不然,你這甯王也不用當了。”
“臣明白,謝陛下予臣戴罪立功的機會,臣必不讓陛下失望!”
楚添辛笑而不語,隻以眼神示意半截線香燃盡,他的時間已到,該退下了。
希望如此吧,楚添辛暗暗想着,隻是這次,也許楚問宴真的會讓他失望。
随後,他不再想楚問宴,繼而召見幾位将軍,将自己的安排打算一一部署。這幾位都是當初跟随哥哥,哥哥戰亡後轉而跟随他的内臣,做起事來比楚問宴更讓人放心。
甯王府。
楚問宴一進府,叱羅顔便緊張迎上來。
“夫君,皇上有沒有責罵你?”
“沒有。”楚問宴笑笑,揚揚手中木盒,想要妻子安心,“他說他相信我,還把這一份也放在我這裡。”
“這一份?”叱羅顔暗驚,“難道先前丢的是假的?”
楚問宴剛想說不是,忽覺周圍下人太多,難保哪個是細作,随口應道:“嗯。”
叱羅顔更驚訝了:“那他還敢把真的給你?不怕丢了嗎?”她愈發覺得自己想得對,推着他往外走,“你快還回去,他肯定是故意的,萬一丢了,将你下獄可怎麼好?我和孩子豈非無依無靠?他必是忌憚你,才這樣陷害你!”
“阿顔,不是那樣。”
夜風習習,楚問宴心口暖乎乎的,一面用手裹着叱羅顔的手揉搓取暖,一面故意壓低聲音,卻方便所有人聽見。
“皇上是故意放在我這裡,這樣一來,待敵人發現不對,必會以為真的在宮裡,所以他才把真的放在我這。”
叱羅顔半信半疑。
“真的假的?這可是軍機要密,你又不領兵打仗,他居然這麼信任你?”
“嗯。既然我這裡已經失了一份,任何人都不會想到他還會相信我,是以眼下,唯我甯王府最安全。”
她懵懵懂懂,點頭贊歎:“難怪他當皇上,真是聰明。”
“不過你也不要太辛苦了,又跟細作鬥智鬥勇,又負責我父王來時接待,日夜操勞,你都瘦得抱不動我了。”
楚問宴失笑:“我哪裡是抱不動你?你這會兒懷着身孕多金貴,我隻怕驚了胎氣,不敢抱你而已。”
他俯身,埋頭在女子頸側,貪戀她身上清爽的胭脂香味,甜膩而不讨厭:“阿顔,有你真好。”
“什麼?”
叱羅顔沒聽清。
不怪她沒聽清,楚問宴一埋頭,有些細碎的發絲便令她耳後頸窩騷癢難耐,她隻顧推他,哪裡還能仔細聽他的膩味情話。
“沒什麼。”他輕笑,給人緊緊披風,攬着她往屋裡去,“大晚上的别亂跑,我放到書房就來找你,隻希望這次,我不會讓他失望。”
“不會的!”叱羅顔笑嘻嘻地看着他,一臉得意。
“我相信你啦,那些人那麼笨,肯定想不到,到時候,你可要讓皇上多給你兩天假,好好陪陪我。”
“好~是我冷落王妃了,日後我再慢慢賠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