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季庭泰順勢在他手心點點。
武凝然眉心微蹙,轉到楚添辛身前,試圖趕走季庭泰。
“今日陛下受驚,該好好歇歇,興昭侯是外臣,恐……”
“今日興昭侯救駕有功,朕連遇刺客,深感不安,興昭侯還是留下伴駕吧。”楚添辛牽着他的手往天乾殿去,“楓亦,宣太醫令。”
“是。”
到了天乾殿,楚添辛囑咐太醫仔仔細細請脈檢查,确定季庭泰無事才送了口氣。
“十六身邊有禁軍護衛,哥哥以後不準再這樣莽撞了。”
今日季庭泰貿然沖上去解決刺客,實在給他吓壞了,奈何他被攔在後面,又不敢出聲擾他,心在熱火上來回翻烤,都快急哭了。
“她要行刺你,我怎可能坐視不理?”季庭泰心有餘悸,“你乖乖歇下,我就在這守着你。”
“哥哥……”
“快睡吧。”
刺客被明河押下,有餘烈負責,天乾殿的禁軍又足足比平日多了一倍,按說不會再有意外。隻是這次事出突然,楚添辛完全沒有預料,季庭泰又親眼所見,二人皆滿懷心思,不似上回有心情說話。
夜色降臨,楚添辛握着季庭泰的手,陷入夢中,蹙眉不安。
楚添辛猛然驚起。
哥哥不在身邊。
瞳孔驟縮,他甚至不須思考反應就光着腳跑出來,撩開簾帳,季庭泰正站在不遠處倒水,見他如此,亦是一驚。
“十六?”
楚添辛大步過去,直接從背後抱住他,懸着的心堪堪落定,隻是心跳幾乎要快到讓他爆炸。
“我做噩夢了。”
過了許久,他才悶悶解釋。
雙臂環着季庭泰的腰,頭埋在他的頸窩,身體緊緊貼合,感受他的存在,隻有這樣,楚添辛才稍稍安心,才能緩解對噩夢的恐懼。
此時此刻,他的聲音不是甜軟黏膩,而是低沉,隐忍,喑啞,富有磁性,令季庭泰全身血液都向其奔湧而去,如同對雄壯同性的天生膜拜,并非受制于規矩禮教,而是骨子裡甘願臣服。
“不準離開我。”
“……好。”仿佛被什麼控制,季庭泰尚處于懵懂神遊狀态,恍惚聽到自己的聲音乖順回答。
手從背後繞過來,順勢往上,楚添辛用指腹暧昧地描摹他的唇形,許是剛剛喝過水的緣故,他的嘴唇潤潤的,弄濕了楚添辛的指尖。
“還渴嗎?”
這聲音讓他酥酥麻麻的,一下就傾倒了。
他下意識搖頭:“不,不渴了……”
楚添辛低沉地笑了,沉悶的笑聲在胸腔處回蕩,從貼合的脊背一路傳到季庭泰的身體裡,感受那輕微的顫動。
“回去了。”
回到床榻的楚添辛并不急着躺下就寝,反而坐在床邊看着季庭泰。
“哥哥。”
“嗯?怎麼了?”
楚添辛繞過他,牽起他的一隻手放在唇邊摩挲,說話含糊暧昧:“沒有你,我睡不安穩。”說罷,也不管季庭泰是何反應,伸手就把人帶到榻上,四肢纏繞上來,死死禁锢。
“哥哥,陪着我。”
“……好。”
耳邊心跳錯亂,忽而急促忽而緩重,不似往日平穩。
“有心事?”
“……沒有。”
楚添辛動了動,第一次以上位姿态将哥哥擁入懷中。
“?”季庭泰疑惑擡頭。
“想抱抱你。”楚添辛輕笑,安撫性拍拍他的背,“快睡吧。”
不多時,季庭泰就睡着了。楚添辛低頭,湊近想去吻他的眼角,見季庭泰同樣蹙眉。
他們現在該叫什麼?
哦,同床異夢。
朦胧困意忽然消散了。
黑暗中,墨色眼眸審視着懷中無知無覺的人,臉色陰沉如雷雨将至。
這種感覺真不好。
楚添辛想。
明知哥哥有事瞞着他,還要假裝無事發生,明知不被哥哥信任,卻依舊不敢放他任性胡來。
楚添辛心中忽然有了一個不合時宜的念頭:這個刺客,會不會與哥哥有關?
他實在難受,抓心撓肺,想把哥哥叫起來,好好問問,坦誠相待。他希望哥哥能相信他,就算不依靠他,至少相信他不是那個沒用的孩子了。
最後,楚添辛也隻是輕輕将人往懷裡按按,抱得更緊,蹭蹭他的發絲,聊以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