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管理員就意識到背後門口有人,因為北鬥往門那邊看了過去,于是,管理員也回頭去看,果然。
“哦,利匹亞先生,亞波先生……還有進次郎同學,你們什麼時候來的?”
打過招呼之後,她起身将三人讓進來,又幫着進次郎他們一起把紙箱子搬進病房。
四人一起從紙箱裡拆出大量減震的泡沫塑料,然後把零件都拿出來平鋪在塑料布上。漸漸地,十多平米的病房裡就沒地方可下腳了,管理員見狀也就不再多待,和衆人道别後便離開了。
進次郎留了下來,幫兩位技術人員打下手。
“前輩,你的傷怎麼樣了?”
“已經好了吧,都不疼了,北鬥你呢?”說着,進次郎按照指示将北鬥的身體架起來,好讓亞波大叔拿着新義肢對位置。
“别說傷了,連傷痕都沒了。”北鬥笑道,心想如果當年遭遇空難的時候有這醫療條件,大概自己的四肢還是能保下來的。
突然,北鬥面色一僵。
亞波一邊熟門熟路地對接神經束一邊對北鬥說:“有感覺的話告訴我。”
“疼、嘶——”
北鬥也沒了聊天的興緻,聲音微顫地把傳入大腦的感覺告訴了亞波,進次郎也不再搭話,繼續當他的人肉架子,而思緒卻不自覺地飛向了遠方。
方才,百慕拉對他說了許多人都對他說過的話——成為奧特曼吧,進次郎。
是啊,如果不是百慕拉點明了有許多人都希望他能成為奧特曼,進次郎都還沒察覺。
事已至此,他的意願還重要嗎?
已經不是“要不要”和“能不能”的問題了,而是“該如何”成為奧特曼的問題。
于是,進次郎便順勢問出了下一個問題。
要成為“奧特曼”的話……代價是什麼?
他又不是三歲小孩,從井手先生,艾德先生,諸星先生和父親迥異的态度裡,他隐約感知到了些什麼,說是第六感也不為過。簡單來說就是通過全身的感知器官收集了周圍環境裡的諸多信息,在大腦中進行整合,最後得出的結論——
成為“奧特曼”未必是件好事。
難道就隻是戰鬥本身的風險嗎?上戰場有風險沒錯,但……似乎風險還不止于上戰場……
于是進次郎試探着問百慕拉,成為“奧特曼”的話,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明明簡單一句話,或者幾句話就能回答的問題,百慕拉卻轉移了話題,叫上了他來探望北鬥。
百慕拉是要隐瞞什麼嗎?
是因為成為“奧特曼”的代價太過慘重,怕自己知道了會心生退意嗎?
事到如今,他還能退嗎?
……嗯,搞不好還真能退,畢竟主動權在自己這兒,要是自己打定了主意不參合,井手先生,艾德先生他們難道還能把他綁上戰場嗎?就算綁了他上戰場,隻要他主觀意願不想戰鬥,總是能全身而退的。
但,不想讓對自己抱有期待的人失望。
背負着他人的期望前行,聽着似乎非常凄慘,就好像自己存在的意義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别人,自己的人生都被旁人的期許給偷走了。但,對于進次郎來說,這種感覺并不難受,不如說,正是在他迷茫無措,駐足不前的時候,他人加諸于他身上的期望,反倒是成了一種信标,給他指了一條道路出來。
雖然這條道路未必是“正确”的,小道上煙塵彌漫,泥濘肮髒,進次郎走得跌跌撞撞,還弄出了一身的傷,狼狽不堪,但,好歹還是在前進的,總比停留在原地要好。
“前輩,前輩?”
北鬥發現進次郎似乎走神了。
“哦,什麼?”
“幫我側一下身。”
進次郎恍然回神,擡頭就見亞波大叔拿着已經裝配好的右臂義肢,正準備給北鬥接上,于是趕緊将北鬥的身體側過來靠在自己身上,用手臂扶住,好讓亞波大叔操作。
趁湊得近了,北鬥也和進次郎說起了悄悄話。
“前輩,你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