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似錦腦海中,與孟繁澤有關的記憶始于高三那一年。
在高考重壓下,高二升高三的那個暑假注定是不完整的,七月中旬,學校就已經開學。
高三重新分班,重組的班級,一部分陌生一部分熟悉的面孔。她還沒來得熟悉周遭,從後桌伸出的一雙長腿就闖入了她的視線。
把腿伸這麼長,伸到她這,真煩人!她暗暗腹诽。
她坐直了身子朝前靠,強迫自己将注意力重新轉移到錯題上。
然而下一秒,她的椅子被後桌的人踢了好幾下,不知是故意還是無心。
忍無可忍,她轉頭,看到後桌的人正埋頭學習,絲毫沒有察覺到她的情緒,這樣的鈍感力讓她無語。
男生的發型是微分碎蓋,略微有些雜亂,毛茸茸的,很像某種動物。
她輕咳了一聲,打破平靜。
“同學你好,能把你的腿收一下嗎?”
男生緩緩擡頭,四目相接,白似錦的心猛地一顫。
并不是因為眼前的男生長得帥,而是因為眼前這張臉與孟繁晨過于相似了。
眉眼、輪廓、面部線條......
她很詫異,天底下怎麼會有長得這麼像的兩個人?
這讓她有一種白日撞鬼的感覺。
就這樣直直盯着他,愣神片刻,她意識到自己的失态,飛速将頭轉了回去。
不一會,班主任來到講台,看到班上同學坐得零零散散。
“後排同學往前補,前幾排不要留空位。”
“孟繁澤,你往前挪一排,坐白似錦旁邊。”
白似錦:???
“好。”孟繁澤快速應下,拿起書包,一個箭步沖到了她身側的座位上。
變故來得太快,她根本沒反應過來,就這樣陰差陽錯地跟他成了同桌。
同時,男生的名字也引起了她的注意。
——孟繁澤。
相似的長相,相似的名字......
一個隐約的答案就要呼之欲出。
可是......
從小到大,她去過孟家那麼多次,從未見到孟繁晨有這樣一個弟弟。
接下來,她花了好幾天,才勉強接受了這樣一張與孟繁晨極其相似的面孔時不時出現在自己面前。
自習課上,她正認真做作業,身側人的胳膊肘時不時碰到她的。
“不要一直碰我,不要影響我學習。”她嚴肅地看向他警告。
不知道為什麼,她每每看到他都會莫名其妙地生氣,兩張過于相似的臉,像他卻又不是他。
“抱歉。”
他這雙桃花眼實在妖孽,看一個人時,總帶着點含情脈脈的意味,能把人一眼打透,這讓她很不自在。
“還有,不許看我。”她補充。
“為什麼?”他疑惑。
“不為什麼,就是不許莫名其妙看我,更不許沖我傻笑。”她越說越不耐煩,最後“噓”的一聲,示意他不要再說話。
彼時正值盛夏,窗外蟬鳴聲響,教室内開着涼空調,陽光随窗入内,斑駁了教室一隅,照到她和他身上,他們彼此都被鍍上了一層金色。
白似錦寫字用力,筆尖摩擦紙張,唰唰作響。靜谧的教室内,本就心不在焉的孟繁澤時不時被這樣細小的聲音驚動,偷瞄幾眼身側認真學習的“同桌”。
終于,下課鈴聲響了。
一部分人擡起頭喝水休息,一部分人出去上洗手間,更多的人還是保持現狀,埋頭學習。教師依舊是安靜的,與鈴聲響起前相比,并無太大變化。
這便是高三的氛圍,死氣沉沉。
白似錦正鑽研一道數學題,很是苦惱,餘光中,她察覺身側的人又在看他。
“你眼睛好大。”她冷不丁聽到他說了這麼一句話。
他話音剛落,白似錦就思維卡殼,剛想起的解題思路,斷了。
“你喜歡轉筆啊?”耳畔又傳來他的聲音。
沒話找話。
她白了他一眼,沒再理他,重新投身于題海。
不過在這麼多天的相處中,白似錦愈發明确,孟繁晨和孟繁澤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除了外貌過于相像,其他方面,哪哪都不一樣。
孟繁晨喜歡看書學習,大多數情況下是安靜的,用新潮的詞來形容,那就是高冷。而孟繁澤像有多動症似的,愛跑出去玩愛打籃球,不過他在班上的人緣倒是出乎意料得好。
每天早上,白似錦怨氣很大,她讨厭早起,孟繁澤卻總是不知好歹地跟她熱情打招呼,她幽怨地瞪着他,勉強點下頭。
除此之外,他還很愛在下課的時候問她題。
“這個......是要建直角坐标系嗎?”他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