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耐煩地瞥了他一眼,“嗯。”
“這樣子做某些立體幾何會容易點。”
孟繁澤乖巧地點了點頭。
“感覺你有點笨。”
不像孟繁晨,從小到大,基本上穩居年級前幾,幹什麼事都輕而易舉。
不知道為什麼,她總會下意識地拿兩人比較,不自覺地在透過一個人看另一個人。
被她這樣說,孟繁澤倒也不生氣,而是認真地拿起筆,按照她說的方法開始做題。用直尺畫線時,他的胳膊肘又不小心碰到了她的,不過隻一秒,就被她飛速避開。
做完題後,他拿給她看,看完解題過程後,她點了點頭。他笑得很開心,她卻毫不在意,心想終于暫時解決了個大麻煩,于是繼續低頭做題,不再看他。
趁她不注意,他悄悄在方才那道題的題号上畫了個小貓。
“白似錦,老師叫你去辦公室一趟。”剛進教室的女生走至白似錦跟前。
“好的。”她起身朝教室外走去。
她走得匆忙,絲毫沒注意不小心蹭到了桌子,桌鬥裡的一個小東西被帶了出來。
“咔哒”一聲,掉在了地上。
是顆被包裹得色彩斑斓的糖果。
孟繁澤彎下腰,将糖果撿起,他下意識就覺得糖果是橘子味的。
因為和她坐同桌這麼久,他時常聞到她身上自帶的柑橘味道,淡淡的,甜甜的,很清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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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慶假期隻有三天,假期前公布了考試成績,白似錦考得不錯,她很開心。
今晚,她喜歡的人約了她看電影,她欣然同意。畢竟緊繃了這麼久,偶爾放松娛樂一下也無可厚非。
放學後,她收拾東西收拾得很快,甚至可以說有點着急。除此之外,她還“忙裡偷閑”地将小鏡子拿出,仔細打量了鏡中的自己,攏了攏頭發。
這一連串的反常小動作引起了孟繁澤的注意。
她拎起書包快步離開,孟繁澤在原地愣神片刻,很快跟了上去。
她幾乎是一蹦一跳,朝校門口奔去,褲腳卷起,露出白皙纖細的腳踝。
他不緊不慢跟在她身後,看到她出校門後在梧桐樹下停住,左顧右盼,像是在等人。
沒一會,她就朝馬路對面招了招手。
孟繁澤順着她招手的方向望去,看到了一個他并不想看見的人。
——孟繁晨。
她笑着朝孟繁晨走近,卻發現他在越過她朝自己身後看去。
她順勢回頭,她與他都發現了孟繁澤的存在。
氣氛一時變得有些尴尬。
高三開學後不久,白似錦很突然地知道孟繁晨有這麼一個“弟弟”。确切說,是孟家的私生子。
孟繁晨比孟繁澤大四歲,今年暑假就大學畢業,接管孟家公司的重要事宜。
當年,孟繁澤的媽媽借機上位不成,一氣之下遠走他鄉,留下了一堆爛攤子。
孟繁澤是小姨帶大的,早些年,父親還會私下給些補貼,直至前年,父親意外車禍離世,他與孟家,算是徹底斷了聯系。
孟繁晨的母親莫倩一直對孟繁澤的存在耿耿于懷,自然不會給予他任何幫助。
此刻,三人間有一種詭異的磁場。
“我們今晚要去看電影,一起嗎?”孟繁晨率先開口,打破了沉默。
孟繁澤看了眼白似錦,她雙手不自覺地攥緊,整個人很不自在。
她看向他的目光,帶上了淡淡的哀怨。
“不用了,今天晚上,我有别的安排,和朋友約好了。”他笑得燦爛恣意,手插兜裡,摸到了前不久在教室撿到的那顆糖果。
聽他這樣說,白似錦開心地看向孟繁晨。
“那我們快點走吧,早點去,先買點吃的!”
她語氣輕快,方才心事重重的樣子徹底消失。變化如此之快,倒像是孟繁澤的一場幻覺。
孟繁晨點了點頭,給他交代了幾句注意安全之類的話,就帶着白似錦離開了。
留給他的,是一對背影。
兩人的肩膀時不時相碰,看起來似一對璧人,十分紮眼。
午後的陽光又毒又大,他握着兜中的那顆果糖,握得很緊,手都有些生疼。
糖紙很硬,很紮手。
“你紮着我了知道嗎?”他低沉着聲音,喃喃自語,末了,将糖果吞入口中。
甜膩膩的味道迅速蔓延至口腔每一寸。
果然,是橘子味的。
他猜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