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承安行禮後,也走出了書房,待走出書房院子時,他的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江淮九見江承安出了院子後,他頹然地癱坐在梨花木椅上,眼角瞥見那一塊玉佩時,久久不能回神。
洛雲峰的山腳下,有幾戶莊子,這日一大早,一輛馬車停住一處莊子門口,從馬車上先走下來一個婢女,婢女站定後轉身小心攙扶着一個帶着幕離的女子走下了馬車,婢女上前敲了敲朱門,須臾,門開了,一個面色黝黑的婆子走出了出來,她面上堆起一抹笑,“小姐,您來了?”
帶着幕離的女子輕輕颔首。
婆子笑着将門打開道:“小姐,快進來。”女子聞言走了進去,待婆子将大門關上時,女子身旁的婢女說道:“蔣嬷嬷,先前救下的人如今怎麼樣了?”
蔣嬷嬷搖了搖頭,歎了口氣道:“書硯姑娘,那人,您還是自己去瞧瞧吧。”
書硯聞言愣住,忙問道:“蔣嬷嬷,那人怎麼了?是發生何事了?”
書硯話音剛落,蔣嬷嬷就推開了一間屋子的門後才道:“他醒是醒了,隻是……”
“隻是什麼?”書硯問道。
書硯瞧見端坐在桌旁的男子,男子面容清俊,經過一月的調理,他的傷看上去好似好了大半,書硯瞧着好似有什麼不對的地方,這時,蔣嬷嬷的聲音響起:“他的眼睛看不見了……”
此話一出,書硯與帶着幕離的女子心中皆是一驚,兩人愣在原地。
端坐在桌旁的男子好似未被蔣嬷嬷方才的話,聽了去,他神色淡然,“是蔣嬷嬷來了嗎?”
“許公子,今日可好些了?”蔣嬷嬷輕聲問道。
男子笑着回答道:“尚可。”說完,他頓了頓,又繼續問道:“蔣嬷嬷,是救我的姑娘來瞧我了嗎?”
“是,是,是,瞧我這婆子的記性,小姐,您且在這裡坐會,婆子去端些茶水來。”她說完就出了房門,留下書硯與她家小姐面面相觑。
男子起身朝着房門口站着的書硯俯身行禮輕聲說道:“在下許桉然,多謝小姐那日的救命之恩。”
書硯忙擺擺手道:“不是奴婢,是我家小姐救了公子。”這時帶着幕離的女子走過來扶起許桉然,“公子,坐吧,青枝救你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許公子不必如此客氣。”
許桉然茫然地望着眼前的一團黑霧,他真摯道:“不管怎麼樣,許某還是要多謝小姐的救命之恩。”
姜青枝瞧着他一闆一眼的模樣,覺着有些好笑,她淡淡一笑,關切問道:“公子你的眼睛為何會這樣?”說完她扶着許桉然坐下後,自己在他對面的位置坐了下來。
男子聞言,淡淡道:“許某能撿回一條命,已是萬幸,至于眼睛,許某也不強求了。”他如今這幅模樣,也不敢去找月兒,怕吓着她,也不知她如今過的如何,那日在崖邊,他毫不猶豫将月兒留在了崖邊,隻是他隻想她能好好活着,他想如果江心遙對他如果還有愧疚的話,就不會殺了月兒,事到如今,他有些後悔了,他不該将月兒一個人留在那裡。
一道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許桉然凝神聽着,“許放心,我定會将你治好的,你福大命大,定然會沒事的。”女子的聲音溫柔,如暖風一樣。
許桉然有些恍惚,半晌,他笑道:“好。多謝小姐。”書硯站在一旁,她小聲說道:“小姐,我們也該走了,不然夫人又要念叨您了……”
姜青枝這才起身輕聲道:“許公子,你好好在這裡養傷,明日我另外派一個大夫來瞧一瞧。”
許桉然起身拱手行禮道:“多謝小姐。”
待姜青枝與書硯坐上了馬車,書硯終于忍不住問道:“小姐,那許公子你為何會如此上心?要是讓夫人知曉您偷偷在莊子上藏了外男,那後果不堪設想。”
姜青枝沒有回答書硯,過了良久,她才輕聲說道:“因為我曾經也被人救過,我知曉深入泥潭時,那人黃不猶豫将我拉出來時,不求回報,對她來說,不過是舉手之勞,對我來說,她是救我脫離苦海的人……”
“小姐……莫傷心,小姐總有一天會找到那個救你的姑娘的。”
“嗯,會的,總有一天我們再遇見的。”
清月妹妹,你如今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