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懷特不想再和她糾纏,蹬上單車要走。
白清雪一步走到車前将他攔下。她收起雨傘,和他一起站在大雨滂沱裡。
她的聲音冷靜:“我想和你聊一聊。”
羅懷特斷然拒絕:“可我不想和你聊。”
他剛剛見識過她有心機的聊天,不想再聽她說一個字。
白清雪朝他笑笑:“我想讓你勸勸晨晨。”
羅懷特怒極反笑:“勸他和你在一起嗎?”
白清雪平靜地說:“對。”
羅懷特提醒她:“他不是拒絕你了嗎?”
白清雪說:“對,所以我來找你。”
“所以你來找我,”羅懷特苦笑,“為什麼?”
白清雪看着他:“因為,他聽你的。”
本吳晨聽他的嗎?羅懷特不知道。每一次,都是羅懷特聽他的。
他們之間算什麼呢?他有什麼資格讓本吳晨聽他的?
羅懷特也不在乎白清雪怎麼想了:“我們隻是朋友。”
“那就以朋友的名義勸他。”白清雪笑笑,“我知道他喜歡你,我不在乎。因為我喜歡女生。”
她停了一下,“當然這件事沒人知道,你是第一個。”
羅懷特詫異地看了她一眼。
他終于明白了她所謂的雙赢。本吳晨喜歡男生,她喜歡女生。所以她才可以這麼坦然地說這是形婚。
她是想讓他放心。
羅懷特說:“你可以自己告訴他。”
白清雪捋了一下被雨打濕到臉上的頭發:“我沒有說,是想這些話由你來說,他對你才沒有那麼多愧疚。”
愧疚的前提是,本吳晨接受了這荒誕的形婚。而這不是羅懷特想要的。
他從來沒有想過這樣的結局,本吳晨有一天被束縛在婚姻裡。
他最後的底線,是他們一輩子單身,像簡叔和鄭叔一樣。
羅懷特再次拒絕:“我不會告訴他。”
白清雪淡淡地說:“我也不是非他不可,不過覺得是一個很好的機會。你沒在商場你不知道,多少大公司集團都想方設法得到我。所以沒有他,我有的是别人。”
羅懷特冷冷地說:“那你找别人。”
“我可以找别人。但是他呢,沒有我,也會有别人。你有沒有想過?”她的眼中有嘲笑,“我逃不掉這樣的命運,他也一樣。”
羅懷特:“他和你不一樣。”
這句話更像是安慰自己。
“本來我打算等爸爸身體好些,我和曉曉去英國留學。爸爸不在了,他要我答應他,和晨晨一起打理好龍棠和連恩。如果沒有董事長夫人做後盾,我又何必留在這裡?”
大雨将白清雪的話沖得零散,“吳姨經曆過龍棠巨變,她清楚幹一項事業有多難。而我能幫助她,這也是她撮合我們的原因。”
羅懷特看着她:“你的話,我不會和他說一個字。”
“我隻是告訴你我的想法。我和他簽下婚姻合約,如果吳姨想要孩子,我們取精生子。”白清雪冷靜地像是說别人的故事,“如果你願意,可以和我的女友成為合約夫妻。我們兩家做鄰居,或住一起,這件事我和曉曉也商量過了。”
原來這才是白清雪找他的真正原因,她和本吳晨,而他和一個什麼曉曉。
兩對好朋友喜結連理,兩個家庭順理成章住在一起。走出家門,他們是兩對郎才女貌的夫妻,回到家,他們是兩對相愛的情侶。很不錯不是嗎?
可是,他不願意。
他情願被雪藏,和本吳晨做一輩子的好朋友,也不願意本吳晨是不自由的。
“對不起,我走了!”
輕飄飄的幾句話,就要決定一個人的未來嗎?
“就算你不說,我也會向他講明利弊。阿姨也會親自勸服他。身在漩渦,你以為他能全身而退嗎?”
“他不會違背自己的良心,去結所謂的商業婚姻。”
“如果你想讓他内心煎熬,如果你想讓他對你愧疚一生,你大可以什麼都不說。但請你回家好好想一想。不要讓他在煎熬裡再加折磨。”
她輕輕閃到一邊,給羅懷特讓路。
羅懷特騎上單車。
白清雪在後面說:“也請你做好心理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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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大雨的上午,羅懷特漫無目的的騎行。什麼也不想,也不想回家。
他不知道晃蕩了多久,直到筋疲力盡才停下。茫然環顧,才發現不知不覺又轉到了春風廣場。
遠遠的門店裡,音樂也适時的傷感。他站在那裡,仰着頭,任雨水拍面,生生地痛。
羅懷特沒有直接進書店,而是轉到後面北大門給林天野打電話。
看到羅懷特狼狽的樣子,林天野什麼也沒說,隻将他迎上二樓,将自己的衣服拿出來一套,讓他快去沖個熱水澡。
雖然羅懷特說着不用,還是敗在了一聲噴嚏上。
熱熱的水流過身體,羅懷特麻木的身體漸漸舒緩,這才覺得又活過來了。
剛才的一切,恍如一場夢。
傳來幾下敲門聲,門外傳來林甜甜的聲音:“哥,我們走了。”
林天野開門叮囑:“外面雨大,梓文開車小心點。”
這次不假裝責怪她不做飯挺不正常的。林甜甜問:“有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