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天野補充說:“還有夏夜的味道。”
羅懷特問道:“夏夜還有味道嗎?”
“有。夏夜有荷香,有清風,有微醺,有心動。這些都是夏夜的味道。”
林天野說,“今天是夏天的最後一天,突然就想起來一首詩。”
羅懷特心不在這裡,隻是随口問了出來:“什麼詩?”
林天野說:“夏夜、微風、蟬鳴。”
羅懷特知道林天野說的哪一首了。他念了出來:
“夏夜、微風、蟬鳴,
胧月、荷香、和你。”
林天野接着念道:
“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
都是最好的一天。
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個夏天,
都是最後的夏天。”
他停下來,等待羅懷特。
他們一人一小節将這首詩誦完,當羅懷特念完最後一句,“每一個瞬間的你,都是最好的你”時,不由在心裡小小感慨了一下。
林天野:“有感慨就說來聽聽。”
啊?林天野怎麼知道他在想什麼?!
羅懷特說出此刻所想:“我在想,一定要珍惜我們所擁有的,每一個夏天,每一天,每一分鐘。”
“我在想偶然和必然的關系。”林天野也感慨道,“我們的一生會遇到很多的偶然,随心做出不同的選擇,當時的我們隻覺得尋常;當有一天你回望過去,曾走過那麼多的路口,而每一個寫着偶然的路口,都将你帶到名叫必然的現在。”
羅懷特心不在焉的“嗯”了一聲。
林天野看向羅懷特:“懷特,我們的相識相知,看似偶然,實則必然。我走的每一步路,都是在走向你,都是為了能夠走到你的身邊。”
原來說了那麼一通隻是為了說出這一句!
羅懷特想起來今晚見林天野的目的。他急匆匆打斷他:“天野,對不起,那天的事,是我對不起你。”
“那天的事怨我。”林天野将錯誤攬到自己頭上,“懷特,我不該貿然在你朋友們面前表白,我應該事先和你商量一下,惹你生氣了。”
“沒有。”羅懷特的聲音低低的。他在心裡鄙視着自己。
月光下,心形項鍊閃着柔和的光。
“這條心項鍊還有配套的一條,是打開我心之門的鑰匙。”林天野變魔術一樣張開手,手中的心形首飾盒同時打開,裡面是一條鑰匙項鍊。
林天野滿眼柔情,“懷特,我想送給你。”
整個過程隻有幾秒,羅懷特幾乎來不及反應,他慌亂拒絕:“對不起,我不能要。”
朦胧的夜色裡,林天野的側顔有一種異乎尋常的美。深情望着羅懷特時,仿佛他的整個世界隻是羅懷特。
羅懷特轉過頭,避開他的誘惑。
林天野低沉的說:“我說過,要麼不愛,要麼一生。懷特,你就是我的一生。”
羅懷特的心劇烈躁動着,他艱難地躲開了他眼裡的柔情,卻還是沒能躲過他言語的蜜意。
他深呼吸,調整着自己的情緒。他害怕會在林天野的濃烈裡再次迷失。
這樣深情的話語,為什麼不是本吳晨?
他再次拒絕:“對不起,我不能要。”
他的深情,他不配。
“我知道你還沒做好心理準備。”林天野的語氣溫柔得不像話,“懷特,項鍊我為你保存着。你什麼時候想好了,我再把它交給你。”
羅懷特恍然察覺自己說的對不起和林天野理解的對不起顯然不是一回事。
“對不起,雨夜那天是我沖動了,我一直想向你道歉……”
他不敢看林天野,他在内心恨自己的殘忍。
在那樣的熱吻之後,在林天野以為他們戀愛之後,他沒有及時說明情況,而是任由它一直錯下去。
“天野,對不起。”
這次輪到林天野愣住了。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慢慢開口:“你的意思是……”
“是。”羅懷特快速地承認,心裡痛恨自己的怯懦。
他點燃了他的火,給了他希望,又親手将它熄滅。
他怎麼可以翻手熱情相擁,覆手拒人千裡?
“天野,我一直把你當做我的大哥哥……”
如果不是他的貪婪,林天野還是他的大哥哥,他還可以在他懷裡撒嬌。而這一切,是他自己的咎由自取。
眼淚不由地溢出了眼眶。
受傷害的是林天野,他有什麼資格哭?羅懷特想止住眼淚,淚水卻越來越多。
“不要哭,好嗎?”林天野伸出手,又猛然縮回來,想安慰又不敢安慰。“懷特,都是我的錯,别哭了,好不好?”
羅懷特第一次見到林天野手足無措的樣子。就像,哥哥不知道怎麼安慰犯錯的弟弟一樣。
鬼使神差地,他又撲到林天野的懷裡,仿佛,他還是他的大哥哥。
淚水,一滴滴的沾染在林天野的衣衫上。
“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林天野小心擡起手,用一根手指輕柔擦拭掉羅懷特臉上的淚痕。
羅懷特的眼淚更加洶湧。他将臉埋在林天野胸口,盡情地哭泣。
林天野輕輕拍打他的後背,輕輕将他摟在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