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夏空時:“……?”
學長?!
沈風回和一個中年男人走在一起,他今天換了一套西裝,杏色的,搭了一條酒紅色領帶,整個人溫和優雅。
他的目光落在夏空時臉上,帶些驚訝地挑了下眉,又不着痕迹地去跟身邊的人說話,攤開手掌做了一個請的姿勢:“傅總請。”
夏空時愣了下神,又迅速調整好狀态,帶領沈風回他們就坐。
遞上菜單,中年男人問他有什麼特色菜推薦,夏空時禮儀得體地一一介紹。一般來談公務的客人點菜都很快,都是些特色菜,夏空時記下菜品後便去提醒廚房備餐了。
沈風回這桌是夏空時迎進來的,自然由他全程為他們服務,上餐前飲品、上菜、添酒。他始終站在能看見沈風回他們的地方,以便及時提供服務。沈風回和對面的男人相談甚歡,他進來的時候好像叫了對方什麼總,總感覺是什麼大人物。
夏空時猜想學長或許是在談什麼口腔醫學方面的合作項目,對面那人一看就大有來頭,想到這裡,夏空時對沈風回更肅然起敬。
真厲害。
走神時,他的手肘忽然被碰了一下,是溫雨。
溫雨小聲提醒:“你那桌客人好像有需求。”
夏空時第一反應就是去看主管有沒有發現他不在狀态,同時迎上去,露出得體的微笑:“您好,請問有什麼需要?”
沈風回沒有過問為什麼示意了那麼多次都沒過來,告知了自己的需求:“麻煩再給我們上一瓶酒。”
剛剛上的那瓶紅酒已經見底了,但沈風回和大人物的交談似乎還沒結束。
沈風回要的還是跟上一瓶一樣的紅酒,勃艮第葡萄酒,這款酒在餐廳内人氣最高。夏空時很喜歡這款酒的味道,每次都很享受替客人打開的過程,但礙于對他來說實在太貴了,聞一聞足矣。
沈風回品酒時由内而外散發出的優雅更甚,他先是垂下眼看酒的色澤,骨節分明的手指捏着杯子,輕輕晃動,讓酒液與空氣充分接觸,聞酒時神色柔和專注,随後微微抿上一口,嘴角抿起淡淡的笑意。
沈風回和傅總在西餐廳停留了要有三個小時才動身離開,夏空時後來又服務了三桌客人。餐廳九點鐘結束了營業,打掃完衛生十點半才下班。
夏空時和溫雨一起下了班,溫雨說她準備辭職了,最近給很多公司投了簡曆,有幾個已經給她電話讓她去面試了。
“雖然在公司也是當牛馬,但沒當服務員這麼牛馬。”溫雨以前在一家公司當會計,可人手不夠,人事部又不肯多招點人,天天加班,實在受不了才辭職。
夏空時和溫雨今天難得一起,兩人便在大排檔吃了個夜宵。
溫雨是川渝人,很能吃辣,夏空時不太能吃辣,但每次一和溫雨吃夜宵就喜歡挑戰自我,怎麼辣怎麼來,然後吃完回去第二天必定鬧肚子。
夏空時幾隻小龍蝦下肚,可樂少了半瓶。
“怎麼還這麼不能吃辣啊?”溫雨笑道,“我還以為那麼多次夜宵給你帶起來了……诶!”
溫雨手裡剛打開的可樂灑了半瓶,她扭頭看去,一個喝得滿臉通紅的男人撞了她一下,見她反應不大,又撞了一下,緊接着就更過分了,他以不小心灑了溫雨一手可樂為由拿着手上不知道用沒用過的紙巾,把手伸向溫雨的手腕,結果手中途一轉變向了溫雨的領口。
“啪”!
男人的手被拍開了,夏空時站到溫雨面前。
溫雨拉了拉他,出聲提醒:“小夏。”
夏空時鮮少露出這樣兇狠的表情,輕飄飄地問:“幹嘛啊?”
他那一巴掌是實打實的,清脆得很,打得那男人手背發麻。
“哪來的小孩子,滾遠點!”男人恐吓道。
男人就是覺得溫雨個子小小的,坐對面的夏空時也一看就是乖崽崽,兩個人都手無縛雞之力,才敢上來騷擾。
“小溫姐,先報個警。”夏空時毫無懼色地對上那個挺着大啤酒肚的男人,這種事可私了不了。
“報什麼警,有什麼好報警的?”男人醉醺醺道,“我又沒幹什麼!”
男人還不死心地将手繞過夏空時,去抓溫雨拿手機撥号的手腕,溫雨大叫了一聲,甩了男人一個巴掌。這一巴掌徹底将男人惹毛了,他朝地上啐了一口痰,要把人拉進懷裡,拉扯間碰翻了好幾張桌子。
溫雨奮力去踩男人的腳,夏空時找準時機抓住男人的手腕,向外扭了一圈,男人吃痛地松開了抓人的手。夏空時動作幹脆利落地把他的手扭到身後,右腳踹向他的膝蓋,在男人跪到地上的那一刻,他将左膝蓋抵在了男人的後背。
男人沒被鉗制的手反伸到身後要抓住夏空時的腳腕,夏空時動作敏捷地将人往下摁,在那隻手接觸到地面的時候踩住了他的手掌。
路邊的大排檔燈光不太明亮,昏暗中,夏空時的面部輪廓因為用勁稍顯淩厲。
他嗓音沉沉的,帶着點冷酷:“老實點。”
男人嗷嗷大叫,誰能想一個看起來隻會讀書的孩子身手那麼好。
後來還是警方出面解決了這件事。
由于男人的情節不算惡劣,隻是将人帶回去思想教育了一番就放了。男人出來的時候酒醒的差不多了,夏空時和溫雨坐在外面的凳子上,他一見到夏空時,就對着身後的警察痛訴夏空時把他揍得青一塊紫一塊的。
男人是慣犯,警察壓根不聽,翻了個白眼,道:“他那是正當防衛。”
夏空時很無辜地看着警察叔叔,說:“我都沒打他。”
警察:“聽到沒有。這次不給你處罰你就要知足了,還不快回去!”
那個警察走到夏空時面前,問:“你家裡人怎麼還不來?不是讓你打個電話叫人來接你嗎?”
夏空時人生第一次因為打架滋事進局子,哪敢告訴家裡,便道:“警察叔叔,我是成年人,可以自己回去的。”
警察皺了下眉:“成年了也不行,這都多晚了。”
溫雨剛剛生理性惡心在衛生間吐了好幾回,說話都有些無力,她道:“我帶他回去吧。”
警察依舊不肯松口,說他們一個女生一個學生路上回去不安全,必須找個可靠的人來接。
夏空時拿着手機,說:“好吧,我出去打個電話。”
他的室友已經全回家了,姜父姜母在青汐不可能連夜趕到天和,他如今在天和算得上是無依無靠,隻有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
他蹲在派出所外的花壇邊,找到沈風回的微信撥了一個語音通話過去。
“喂。”
“學長——這件事說來話長,我現在需要一個監護人,可能要麻煩你來派出所接一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