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淮水餓的腦袋發昏,加上一時未反應過來自己的身份,進了蘅清苑便習慣性的直往正屋走。待靠近了才發覺屋中亮着燭火,裡面傳來蔺如晦與曉煙兩人的說話聲。
曉煙的聲音輕柔婉轉,在燭火跳動的屋中透出些許暧昧。
“先生,時候不早,奴替您寬衣。”
“曉煙姑娘不必費心,還是喚玉璋來吧。”
“服侍先生安寝本是奴分内之事,何敢勞動他人…”
言罷屋中傳來輕巧的腳步聲,李淮水隔着窗紙看去,便見曉煙纖細的身影來到書桌之前,伸手去碰蔺如晦的衣襟。
幾乎是曉煙靠近的同時,坐在書桌前的蔺如晦倏然起身。紫檀木的椅子驟然挪動,碰撞書桌發出“咚”一聲響。
“姑娘自重!”
房内登時一陣雞飛狗跳,李淮水則僵在門外,滿臉的不可置信。
曉煙自小跟在她身邊,是什麼樣的品行性格她再清楚不過。當初她有意放曉煙出府嫁人卻被斷然拒絕,直到如今曉煙的年歲已是二十出頭。
她實在想不到曉煙會對蔺如晦有這樣的心思。
是劉巒逼迫她?還是夏陽侯府敗落,曉煙想在這亂世尋個依靠?
李淮水心中劃過無數猜想,總不肯相信曉煙是這等放浪之輩,不斷在心中為她尋着理由。而她心中的疑惑很快便有了答案。
隻聽房中蔺如晦百般躲避拒絕,曉煙發覺他是真的不願,而非裝腔作勢欲拒還迎,當即便收起撩撥媚态,退了兩步跪伏叩首。
而後直起身子跪坐在地,正了臉色詢問蔺如晦:“先生不受,是嫌棄奴身份微賤?”
蔺如晦此時也有幾分惱意,語氣重了些:“無論是何出生,姑娘你怎可自輕自賤做出這等…這等…哎!你出去吧!”
似是氣的說不出話,蔺如晦一拂袖,撇開臉指着房門趕曉煙出去。
曉煙卻并不聽從:“大人既不愛女色,那改投劉巒是為了前程富貴?”
蔺如晦聞言正要反駁,卻猛然抓住關鍵,眉頭一皺否認:“我何曾投靠襄南王?”
原來曉煙是當他被棄舊主投靠了劉巒。
“奴本是侯府侍婢,昔年也曾有幸一睹先生風采。奴知先生懷才不遇,如今機遇難逢,若不把握,豈不可惜?”
曉煙顯然并未全然相信蔺如晦的話,是以再次試探。
誰知蔺如晦聞言則是怒極反笑:“哼,你既是侯府之人,便應知一身不事二主之理,如今又為何替襄南王遊說與我?”
“若姑娘無事,便下去吧!”
言罷蔺如晦撇過頭去,一副再不願理會的模樣。
而曉煙聞言卻是露出一個欣慰的笑:“我身雖微賤,卻怎會不知一身不事二主的道理?今日有先生這句話,曉煙便放心了。”
此話一出,蔺如晦有些意外,目光帶着疑惑再次落在曉煙身上。
隻見曉煙伏身向他深深一拜,起來時已是眸泛淚光。
“先生之才德四海皆知,劉巒殘暴不仁,奪下廉陽後火燒民宅、屠殺百姓,更将夏陽侯囚禁,這等昏庸暴虐之人實非明主。”
“那劉巒命我服侍先生,遊說您為襄南軍效力,便可容我苟活一條性命。”
“我的性命微不足道,卻不願先生投身襄南軍。原想若是先生當真改投,便用這柄匕首取先生性命,如今看來是我錯怪先生。我一條賤命早該追随夏陽侯而去,能留到今日已是萬幸,就當是我以此為先生賠罪吧!”
言罷她從袖中取出一柄寒光四射的匕首握在手中,當胸便朝自己刺去。
“住手!”
此時聽聞全程,一臉震驚站在房外的李淮水被蔺如晦的大喝猛然喚回神。她見曉煙欲尋短見,也來不及思考,當即一腳踹開房門沖了進去:“曉煙!”
一進屋李淮水便見蔺如晦空手奪下了曉煙的匕首,而曉煙失了匕首竟轉身一頭向着柱子上撞去。
李淮水大步上前,隻趕得上用身體擋住房柱,令曉煙一頭撞在了她的懷裡。
她瘦弱的身軀不知哪裡來的力氣,當即攥住曉煙不斷掙紮的雙手扣在身前。而後一把将她撈起,按在床塌邊上用紗帳繩子捆住了雙手。
蔺如晦掌中滿是鮮血,此時也丢下匕首近前來查看:“如何了?你二人可有事?”
李淮水回頭向他搖了搖頭,讓開位置給蔺如晦,讓他能看到曉煙完好無損。
蔺如晦至此才松了一口氣:“曉煙姑娘,你這又是何苦?”
李淮水與蔺如晦費了一番口舌對曉煙安撫勸說,終于暫時打消了她殉主的念頭。
但怕夜深人靜時曉煙一個人又做傻事,便不敢讓曉煙獨自回去安寝。最後決定今晚讓曉煙住在主屋,蔺如晦與李淮水兩人看護着她。
一番折騰後終于能夠休息,李淮水剛剛在外間的軟塌上躺下,腦中卻突然傳來“叮咚”一聲。
【恭喜宿主成功救下殉主丫鬟,功德值+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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