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玉姝這麼激動,李淮水輕輕一笑,握住玉姝的手臂,将她引回座位上坐下:“公主莫急,我這不是回來了。”
看着李淮水輕而易舉的安撫住玉姝,且動作舉止這般随意親昵,薛儀安卻似是已經十分習慣一般沒有絲毫意外,隻輕飄飄掃過一眼而已。
待三人在殿上坐齊,玉姝率先滿面凝重的開口:“母皇怎會突然病重?我竟沒有絲毫消息。”
“恐怕陛下的身子虧空不是一朝一夕的事,隻是今朝才爆發而已。隻是不知是什麼病症,竟然會發的這般兇猛突然?”
李淮水有意引導玉姝妤薛儀安,卻又不能将女帝身體狀況的直接說明,便嘗試着一點點的往外擠。
“宮中禦醫向來按時為陛下請脈,脈岸上倒确實有記載陛下近些日子似乎的身體并不爽利。”
薛儀安談談的接話,右手順勢在袖中一摸,竟摸出一張脈案來。
李淮水接過那張紙迅速一瞟,随後遞到上首的玉姝手中。
“這竟是…母皇的脈案?”
玉姝看過後訝然出聲,十分意外的看了薛儀安一眼。那一眼分明是在問,他是怎麼弄到這個的。
女帝若真是長久以來身體欠佳、甚至有惡化的傾向,她的脈案是絕對不會輕易洩露的,更别說出現在薛儀安這樣一個伴讀手中。
不知為什麼,許是對薛儀安能力與手段下意識的信任,李淮水心中絲毫沒有懷疑脈案的真假,隻是驚異于薛儀安究竟是怎麼得到它的。
薛儀安将玉姝與李淮水的驚訝看在眼中,卻隻是輕輕一笑,并不細說:“在下在太醫院…有些舊識。”
這可不是随便什麼舊識都能弄到的,李淮水自然對這話不信。隻是薛儀安顯然不願意多說,她也就沒有追問。
畢竟誰還沒點特别的人脈與手段呢?
玉姝似是與李淮水想的差不多,并沒有繼續追問脈案的來源,而是又低頭仔細看過一遍後問道:
“母皇病倒,皇姐竟連我也不許探視,恐怕…此事會有變啊…”
玉姝無父族勢力依靠,在宮中生活十餘年,自然還是有幾分直覺的。
她顯然也意識到了玉燭公主的反常,一時間也憂心忡忡:“皇姐這般做,難道不怕母皇好轉後降罪?除非…”
“除非太女殿下早知陛下不會再好轉,不會再醒來。”
李淮水一句接話,好似重錘一般砸在了玉姝的心頭。将她心中原本就隐隐有的猜測活生生的揭開放在了幾人面前。
“公主有何打算?”
薛儀安絲毫不覺得意外,隻将玉姝喚回神,問起她的想法。
李淮水聽聞此言,立即瞟了一眼身邊坐着的玉姝,隻見她猶豫片刻後,試探着開口:“既然皇姐不許探視,那本宮…本宮自然就送些藥物去便罷了,待在披香殿中等消息就是。”
不隻是李淮水,薛儀安聽了玉姝打算毫無作為的等待,也是在心中搖了搖頭。
“公主覺得留在殿中能等來什麼結果?再者,二殿下對太女殿下此舉此會有什麼舉動,公主可曾想過?”
且不論女帝的毒是誰下的,玉燭公主現在這是擺明了要一個人守在女帝身邊直到她駕崩。
到時她是儲君,就算女帝有什麼不利于她的遺言,她也尚且有能夠操作的空間。她是絕對會将程衍攔截到最後的。
而程衍顯然也不傻,他與蕭貴君絕不會眼睜睜看着玉燭繼位。
恐怕後續玉燭與程衍蕭貴君之間還會有一場激烈的争鬥,如果玉燭順利繼位,也許玉姝不至于過的凄慘,大不了就是尋個封地丢出京城去。
但若是程衍壓倒玉燭占了上風,以他與玉姝的關系,恐怕玉姝可就沒什麼好日子過了。
但即使如此,支持玉燭也不是一條安全的路。而玉姝明哲保身兩邊都不摻和的做法,恐怕也難逃波及。
這些李淮水心中明白,卻并沒有說出口。因為她也不敢笃定,若是女帝真的病逝,玉燭這招是否當真能夠保住她自己。
也是因此,李淮水并不敢輕易的向玉姝開口,給她接下來應當如何抉擇的建議。
畢竟她與玉姝現下手中可以打的牌實在是太少了。
宮中的少許實力,宮外玉姝那幾乎可以忽略的父族勢力,剩下的就隻有宮外薛少瑾手中的北軍。
李淮水甚至不能确定薛少瑾在這種大事上還是否願意幫助玉姝與她。
思及此,李淮水不由的擡眼看了薛儀安一眼。
或許此時,薛儀安這位薛家嫡長孫的立場與意見,才更為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