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姝似乎也意識到了現在是做抉擇的時候,且能影響她做決定的,便是薛儀安的意願。于是李淮水與玉姝兩雙眼睛齊齊望向悠哉飲茶的薛儀安。
“那郎君覺得,本宮應當…力保皇姐儲君之位?”
玉姝試探性的将話說出口後,便仔細的觀察着薛儀安的表情,企圖從他臉上看出點端倪。哪知薛儀安面不改色,放下茶盞後臉上還是鐵打的微笑。
于是玉姝改了口:“呃…不若還是先見與二皇兄到母皇的面再說?”
這話一出,薛儀安面上的笑意才深了幾分:“公主既然是決定了,那在下自然全力支持。”
“哦…好,那本宮便要依仗郎君了。”
見玉姝唯唯諾諾的就這般被薛儀安牽着鼻子走,李淮水都還沒來得及插上一句話,兩人便定了音,一時間抽了抽眉角,向薛儀安瞪去一眼。
薛儀安準确的接收到李淮水的視線,确實回了她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
李淮水強忍下打斷兩人的想法,就這般硬生生忍到了送玉姝離開,這才回身直直對上薛儀安。
“郎君怕不是身在曹營心在漢?怎麼叫公主去親近二殿下?”
她早懷疑薛儀安與齊潇月聯系密切是有親近程衍之心,此時更是直接點名了出來,毫不避諱的質問着薛儀安。
如今宮中看似還沒有大亂,但實際上各方勢力蠢蠢欲動。此時尚且不知蕭貴君與程衍究竟手中握着什麼牌、對上孤注一擲的玉燭有多大的成算,她根本不敢讓玉姝輕易的戰隊,誰知薛儀安倒是直接把人帶跑偏了。
“姑娘又疑心我?”
薛儀安雖然不明白“身在曹營心在漢”是什麼意思,但也從李淮水的話語中明白了她的想法。
他笑盈盈的垂頭看着明顯帶了幾分質問的李淮水:“我與姑娘同氣連枝,又怎會害姑娘呢?且信我一回,如何?”
李淮水聽了這話抽了抽嘴角。誰和他同氣連枝?這小子是故意套近乎吧?
但她對上薛儀安明顯比之剛才真誠了幾分的笑意,終是将口中反駁的話咽了下去。
“我自知不比郎君手眼通天,卻是不願與公主一同在這禍事中一同傾覆的。我隻問郎君一句:勸公主這麼做,你當真就沒有私心?”
薛儀安見李淮水問的認真,便也收起了面上的笑意,隻面色肅然、鄭重其事的向她一拱手:
“在下不敢說毫無私心,但絕無傷害姑娘、傷害公主的之心。”
“你…”見他這般鄭重,李淮水也不好再為難“罷了,我信郎君一回,隻是千萬不要讓我失望才好。”
薛儀安見她松口,一雙桃花眼彎了彎,面上綻放出一個真摯的笑,垂首傾身、聲音柔和平穩的對她道:
“定不辜負姑娘信賴。”
李淮水正一瞬不瞬的盯着他,卻被這忽然來靠近的笑顔晃了眼。她直覺自己被一股茶香包圍,急忙退後半步,這才與薛儀安拉開了一個令她感到安全的距離。
也不知薛儀安是不是故意,在見到她退後的動作後一挑眉,随後無辜的眨了眨眼。
故意的!
這小子帥而自知,不是第一次故意做這種“恃美行兇”的突擊了!
李淮水頂着薛儀安無辜的視線,額角暴起青筋,忍了又忍,這才微紅着耳垂從牙縫中擠出一句:
“男人少熏點香。”
随後轉身,拂袖離去。
薛儀安聽了這話一愣,掃過李淮水微紅的耳垂,随後低垂了眼睫,以拳遮唇輕咳一聲掩飾笑意。
李淮水則是在這聲遮掩不住的笑聲中走得更快,滿腦子想的卻都是:茶香倒是挺符合這小子的本性…這是薰了衣吧?總不能是體香…
思及此,她的腦中不受控制的想象了一下薛儀安天生體香、茶香四溢端坐蒲團笑眯眯的樣子,卻在這畫面一出現打了個顫。
想什麼有的沒的呢!
李淮水趕緊甩了甩頭,将薛儀安抛在腦後,這才回道住處,将梅香喚了來。
現下梅香是披香殿中除了玉姝、薛儀安及李淮水之外,最早知曉朱雀殿事變的人。
好在梅香也算機靈,消息一出,不僅将披香殿上下仆從約束的老老實實,同時還從各宮帶回了一些消息。
“蕭貴君早些時候便動身前去朱雀殿外守候了,朝堂之上蕭大人屢屢求見陛下,向來也是貴君的意思。”
李淮水早知道蕭貴君不會坐以待斃,果然他聯合宮内宮外向玉燭施壓,不允許玉燭獨自一人陪伴女帝,而将他與程衍排斥在外。
“太女那邊可又松口?”
“未曾。太傅林大人及太尉郭大人險些與蕭家幾位大人當堂吵起來,卻也是一力保着太女殿下的。”
事情的走向與李淮水的猜測并無多少出入,是以她隻是點了點頭,毫無驚訝之色,又問了問各宮是否有異常。
“這…倒是有一事。”
“說。”
“明光殿的宮女盼兒送來一個荷包,說是前些日子水芙姑姑您落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