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兒?”
李淮水将這個名字在口中咀嚼了一遍,思索片刻,這才想起是誰。
當初她攀上明光殿掌事劉姑姑的幹女兒,可不就是劉盼兒?
多日不見明光殿那變有動靜,今日一事發,劉姑姑便急不可耐的差遣劉盼兒前來了。
“荷包呢?取來給我。”
李淮水捏着手中的荷包将梅香遣了出去。
她左看右看,心覺這荷包一定有什麼不同之處,卻又沒找到究竟哪裡不對。
打開來看見荷包中空空如也,李淮水忽然靈光乍現,直接上手将荷包撕開翻轉了過來,果然見布料的内裡貼着一張素色布帛。
她将那片小小的素帛取下,就看到上頭寫了幾個蠅頭小字:“披香問道?”
略一思索,李淮水取來手邊的筆墨,隻寫了一個“未定”兩字,随後便又将素帛貼了回去,以絲線将荷包按照原樣縫起。
隻是她對女紅一竅不通,手中捏着繡花針簡直比扛着長槍還難以控制,縫出來的荷包針腳歪歪扭扭不說,還給自己手指紮了幾個血點子。
草草了結做針線的部分,李淮水絲毫沒有察覺自己将繡花針落在了荷包中。隻如釋重負的看着掌心明顯醜了不止一個度的荷包,艱難的閉了閉眼感歎:
上一世的直到阖眼前都沒想過,她夏陽侯拿了一輩子刀劍,這一世居然要捏針做女紅。
整理好思緒,李淮水将荷包放在袖中,思索着怎麼交給劉盼兒。
這個問題待李淮水剛踏出披香殿、準備前往上次與劉姑姑見面的荒廢宮殿的路上時便有了解決之法。
“哎呦!”
不知哪裡來的小宮婢,頭上紮着雙丫髻,從拐角處蹿出,直直撞在了李淮水身上。
不等李淮水有什麼反應,那小宮婢倒是被撞的倒退幾步,一屁股坐在了石闆路上。
“哪裡來的毛丫頭!走路這般不當心?”
跟在李淮水身後的梅香見此,立時上前幾步,便要将那小丫頭拎起來,卻被李淮水擡手制止。
“你是哪宮的宮婢?”
李淮水詢問見上前一步,伸手将小姑娘扶起,卻在牽住小姑娘的手時感到掌心被撓了撓。
“奴婢是剛入宮的粗使宮婢憐容,尚還沒有分派。”
李淮水面色不變,隻多看了眼前的憐容一眼,轉而換上了一副和氣的面孔,半蹲下身子為她拍了拍身上的灰塵。
憐容一副受寵若驚的模樣,木讷的站在原地漲紅了臉,手中卻絲毫沒有耽擱,借着衣袖的掩飾将李淮水遞來的荷包藏進袖中。
“姑姑…您…您不罰我嗎?”
“你不是什麼大事,以後注意些别沖撞了貴人便是。”
李淮水見她自然的收起了荷包,便停下手上拍灰的動作對身後的梅香說:
“走吧。”
待走出一段距離,梅香這才悶悶的開口:“姑姑這般好脾氣不罰她,怕隻會縱容了這等不懂規矩的小丫頭。”
李淮水瞥了梅香一眼,無意解釋:“不相幹的人罷了,不管教她,便是對她最大的懲戒。”
梅香聽了這話一愣,片刻後似是明白了什麼用力點點頭:“原來如此!”
瞧梅香一副“學到了”的表情,李淮水勾了勾唇角,随便尋了個借口往内務府走了一趟,這才返回披香殿去。
而另一邊,小宮女在宮中小路上鑽來鑽去,終是将荷包送到了明光殿劉盼兒的手中。
待劉盼兒剛接過荷包給了些賞錢将憐容打發走,便很不湊巧的被其中的繡花針狠狠紮了手指。
“啊!”
她痛呼着看了看手上冒出的血點,又捏出了那枚繡花針,一時間怒從心頭起。
“好你個秋水芙!這是什麼意思!我這就要去告訴幹娘!”
劉盼兒為這枚李淮水不小心落下的繡花針腦補了一萬字小作文,帶着怒氣便往殿内去尋劉姑姑告狀。
而李淮水到現在早已經将這枚小小的銀針抛在了腦後,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啊嚏!”
是天涼了嗎?李淮水緊了緊外衫,望着尚且還陽光明媚的十月天。
而此時的前朝,在蕭家勢力與玉燭身後的太尉太傅糾纏三日後,朱雀殿中傳來了女帝病危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