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或許不知,但女帝病危的消息傳出時,李淮水立刻便知是假。
倒不是這消息危言聳聽,而是模拟器中那灰撲撲的屬性界面告訴李淮水,女帝顯然是已經駕崩了。
這一連幾日以來,玉姝按照薛儀安的建議,雖然沒有明顯的倒向程衍,但卻一直與他一般屢次求見女帝,絲毫沒有堅定站在玉燭這邊的意思。
玉姝的請求當然與程衍等人一般被駁回,隻是她身後沒有興盛的父族勢力支持,便也隻是裝模作樣的隻出聲不動手,雷聲大雨點小。
倒是程衍及蕭貴君等人在得知女帝病危的消息後幾乎要沖進朱雀殿去,卻在蕭大人被持刀守衛朱雀殿的禁軍統領削了發髻後紛紛冷靜了下來。
許是女帝有意防備,程衍及蕭家并無兵權,此時也沒再敢造次。
就在衆人再次僵持起來、玉姝隻覺場面混亂想要逃離時,朱雀殿的大門“吱呀”一聲打開了來,殿外衆人的目光霎時間被從殿中出來的女官吸引。
朱雀殿多日以來首次殿門大開,而出來的女官手持明黃色的聖旨,身後則立着滿面憔悴卻神色悲戚的玉燭公主。
“陛下聖旨在此,何人敢在朱雀殿外喧嘩!”
玉燭甫一露面,見到殿外癡纏不肯離開的程衍等人,瞬間便收斂了哀色,上前一步站在聖旨旁喝到。
“不知太女殿下這是何意,既然母皇病重,我自當盡一份孝心侍奉床前,殿下何故阻攔?難不成有什麼見不得人事?”
程衍絲毫不被疾言厲色的玉燭吓退,反而抓住機會诘問。
“太醫再三叮囑不可喧鬧,須得靜養,二皇弟若當真有孝心,何須急于一時?不如聽一聽先聖旨吧!”
玉燭話音一落,她身邊捧着聖旨的女官立時高喝:“衆卿接旨!”
程衍就是心中再不服玉燭,此時也隻能撩起衣袍下擺跪了下去,垂首聽着女帝的旨意。
李淮水跟在玉姝身後跪了下去,心中幾乎已經對聖旨的内容猜到了幾分。
“奉天承運,皇帝昭曰:皇太女玉燭公主程鸾,聰慧過人,得天庇佑…今傳位于其,望其為愛民之明君…”
聽聞這道令玉燭公主繼位的聖旨,程衍垂着的頭立時仰起,帶着幾分怒意和不可置信緊盯着立在面前的玉燭。
而李淮水則對此并沒有多大意外。
玉燭的心思昭然若揭,隻是确實操之過急了一些,這般急着為自己正名,難道不怕程衍“狗急跳牆”,大鬧一番查到什麼蛛絲馬迹?
此時李淮水已然在心中斷定了對女帝下毒的便是玉燭公主。就算不是玉燭,那也是她身邊的近臣受命去做的。
“我要見母皇!”
程衍此時怒上心頭,在女官宣讀完畢後便立即起身往朱雀殿中沖去,卻再一次被持刀守衛的禁軍攔下。
“閃開!本殿下倒要看看誰敢攔着!”
這道聖旨若是輕易認下,恐怕程衍将會立刻陷入被動。倒時若是真的讓玉燭登基,哪裡還有他程衍和蕭家的好日子過?
安南王及此前女帝的一衆兄弟姐妹便是前車之鑒。
程衍一副不要命的模樣橫沖直撞往裡闖,禁軍卻不敢真的如對待蕭大人那般削了程衍的頭冠,于是隻好鑄成人牆,用身體擋住他的去路。
這邊鬧得不可開交,玉姝則是如同驚弓之鳥般悄悄的往後退着,隻盼能夠不驚動玉燭與程衍任何一方,安然的離開朱雀殿這個風暴中心。
隻是還沒等她挪到人群後面,便聽到蕭貴君一聲喝令:
“夠了!”
朱雀殿上的鬧劇中,蕭貴君未發一言,此時還是自李淮水來後第一次聽到他出聲。
衆人向蕭貴君看去,隻見他面色沉靜的對程衍擡了擡手示意他冷靜,而後語氣平穩的問起玉燭:
“傳位這等大事,太女殿下總該讓衆卿見見陛下才是。我等在此等候多日,也不過是想聽陛下親下的口谕罷了,太女殿下何故不允?”
玉燭對上蕭貴君這個宿敵依舊是鎮定自如:“本宮說過了,陛下身體欠安,不宜見閑雜人等。”
“二殿下與本宮如何能算作是閑雜人等?就算太女殿下有意阻攔我們父子二人,那便讓陳太醫去為陛下請請脈總是可行的。多位太醫診治也算不上喧擾,還可助陛下早日康複。”
這些年來蕭貴君在後宮之中位同副後,這陳太醫便是他的人。
蕭貴君見玉燭不肯松口放在場的任何一人進入朱雀殿,便轉而想送個太醫進去探探究竟。
他這話一出,身後便有幾個官員出聲附和。
将衆人攔在殿外本就很是惹人起疑了,現下隻不過是多個太醫進去診病,若是玉燭還不肯,隻怕場面就要控制不住。
李淮水見此情形直覺玉燭不能輕易拒絕,便不想錯過這個進入殿中一探究竟的機會。
她一把拉住還在悄悄後退的玉姝,以眼神示意玉姝趕緊趁這個機會上前,若是可以便帶上她進殿中看看。
玉姝被拽的止住了步子,對上李淮水的眼神先是一愣,随後才反應過來她的意思,立時瞪大了眼,用手指了指自己。
玉姝:我嗎?我上去?
李淮水:不然難道是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