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從北宮脫身,李淮水抱着畫卷馬不停蹄的趕回了披香殿。
待披香殿外,李淮水正好在回廊上遇見了玉姝。玉姝少見李淮水這般慌張,于是調笑道:“咦?水芙?你這是…後頭被禦史追着麼?怎的這般着急?”
見玉姝甚至還佯裝着探頭向後看,李淮水抽了抽嘴角,将懷中的畫卷展示給了玉姝看。
“路上劉長禦傳喚,奴婢帶了些畫卷回來。”
“畫卷?什麼畫卷?”
玉姝似是對李淮水帶來的畫卷十分好奇,便拉着她匆匆進了書房。
“這都是些什麼人?”
看着面前攤在桌上畫像,玉姝絲毫沒有往嫁娶這上面想,隻是滿眼疑惑的看向李淮水,似在問她帶這麼多畫像回來做什麼。
“這其中可有殿下中意的人選?”
“選來做什麼?”玉姝不明就裡,在畫卷中挑挑揀揀後,指了指其中一副“這個吧,看起來忠厚老實,當差應當沒那麼多小心思。”
見玉姝還沒看出門道,李淮水索性直接言明:“劉長禦在半月後于北宮設宴賞景,也為殿下選幾位侍君。”
聞言玉姝才轉過彎來,指着畫卷,有些意外的道:“這些…都任我挑?”
雖然這說法不那麼委婉,但事實就是這樣,于是李淮水點了點頭。
… …
三月時間轉瞬而逝,劉長禦果然将劉氏中的嫡系适婚男定送來兩人任玉姝挑選,其中一位活潑些的如今已然成為了劉少侍,日日與玉姝形影不離、玩在一處。
也不知是否是有意挑選訓練過,這劉少侍不過用了半月,便與玉姝相處的十分熟稔合拍,着實令李淮水也驚訝了一番。
隻是除此之外她也再沒有心思聯想其他,隻因朝堂之上,劉氏族人逐漸調回京城,與薛氏、蕭氏勉強算是三足鼎立。
隻不過劉蕭兩家亦敵亦友,雖然較之薛氏勢力弱些,但好在以二敵一,也算是能與薛氏分庭抗禮。
而李淮水這邊一味的助長玉姝貪玩懶怠的心思,并早早的将薛儀安的人手清理幹淨且阻止他再入宮中見到玉姝。
如此一來,她幾乎在玉姝身邊是一家獨大,竟令得朝臣十天半個月不見一次玉姝,甚至連遞上來的折子也送到了李淮水的手中。
因着玉姝愛玩,卻又顧及是在國喪之中,于是李淮水便主動将朝政攬在手中,以“哀思過度”為由為玉姝打掩護,令她能夠放心的在東宮之中玩鬧。
以往這般相安無事,李淮水也樂得做這背後的決策人。隻是今日她準備處理政務時,卻被告知奏折被北宮來的女官扣住,正在入東宮的側門處與東宮女官拉扯糾纏着。
玉姝如何與少侍荒唐玩鬧李淮水不管,但北宮的人動她的奏章,那便是戳到她的七寸了。
是以李淮水聽聞女官焦急來報時,李淮水隻覺得額角青筋突突的跳。待滿面陰沉來到宮門前時,更是看着争執不下的兩方人馬喝道:
“在東宮外喧嘩吵嚷,成什麼體統!”
“水芙姑姑。”
北宮來的幾個侍從宮婢,見到李淮水便瞬間便噤聲退後,俯下身子不敢直視,唯有零頭的那位看衣着似也是位體面的掌事女官,一改此前疾言厲色,揚着迎上了李淮水。
“水芙姑娘,何必動怒,不過是些宮人的小小口角。”
“哦?什麼口角,竟在東宮之外攔截朝廷公文?你們幾人,究竟是何居心?”
那管事也隻擔不起這頂高帽扣,随即語氣軟了下來:“不過是看見個手腳不幹淨的奴婢,這才上前來阻止,想必是鬧出了什麼誤會,才會驚動了水芙姑娘。”
“誤會?”李淮水含寒涼的視線在那女官身上轉了一圈,随後笑笑“若是誤會自然好解決,但裡頭殿下還等着批閱奏折,若是有人安着其他心思,恐怕我便要去殿下跟前禀明禀明了。”
被這似笑非笑的視線盯住,那女官依舊笑意如常:“誰人有這般大膽?我等是奉北宮劉長禦的令前來,自然隻有一心向着殿下的份兒,哪裡說得上其他用心?隻是劉長禦也是擔心殿下這才派我們幾人前來送些物件,誰知鬧得這般誤會。不如水芙姑娘随我們往北宮一趟,也好替殿下在長禦面前道個安,令他心中寬慰些?”
劉長禦這些日子隔三差五的就尋着由頭見李淮水,一來二去能拒絕,但次數多了難免難以推辭,李淮水也不甚其擾。
這次她依舊準備将玉姝搬出來拒絕,誰知卻被那北宮女官定了回來。
“公文送進東宮,自有殿下處理,水芙姑娘難不成也要陪着處理朝事不成?怎的抽不出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