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走了,還不出來?”
薛儀安此話一出,李淮水起先還抱着一絲僥幸心理,隻當說的不是自己。但實際上她早在南地便見過薛儀安的真實實力,心中清楚他雖然看似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官,實際上耳力身手絕不弱。
之所以說出這句話,極有可能是薛儀安早已發現了她,隻是此時等程衍離開才出聲罷了。
“難不成還要在下親手将水芙姑娘抱出來不成?”
薛儀安見李淮水不應聲,便緩步來到櫃前,伸手便欲拉開櫃門。
正是這時,李淮水聽着越來越近的聲音,再也不能自欺欺人,便先他一步自己推開櫃門跳了出來,落地時還被薛儀安扶了一把。
親耳聽到了薛儀安玉程衍的密會,李淮水一時之間除了有幾分被發現的尴尬,還難免的對薛儀安有了幾分戒備。
“果然騙不過你,怕是早在外面時你便知曉是我了吧?”
進入石室必須要用貔貅開動機關,這便意味着人隻要在石室内,貔貅就必定留在書房的多寶架上。
而薛儀安此時出乎意料的回轉,自然會在書房看見那尚未被取走的貔貅。所以在見到那貔貅的時候,他一定就猜到是誰進入了石室。
“此話倒也沒錯,隻是我猜到時,比你想象的更早。”薛儀安淺笑着凝視李淮水“畢竟就算我不願承認,但如昨日那般乖順,也不是你一向的作風,其中定然有所圖。”
見薛儀安原來早在昨日她纏着他時便有所察覺,李淮水不僅心虛,還有些臉熱。于是她輕咳一聲,别開臉去不與薛儀安對視:
“既然你都發覺,那我也沒什麼好辯解。隻是…與程衍合作,你…薛氏究竟想對玉姝做什麼?”
見李淮水開口閉口便是程衍與玉姝,絲毫沒有要為自己辯解一句的意思,薛儀安面上那點淡淡的笑容消失殆盡。
“水芙姑娘不是都聽到了?難道猜不出?”
這段時間裡,二人之間隻有調侃玩鬧之時才會将稱呼喚作這般。李淮水見此時薛儀安口中的稱呼變得生疏,心中有幾分堵,便也不知哪裡來的幾分火氣,與薛儀安頂了起來:
“薛郎君這話好沒道理,你二人在此密談,又早知我藏身此處,是以句句說的隐晦,我難不成是郎君肚子裡的蛔蟲,隻這隻言片語便能洞察一切?況且終歸是我已經聽了幾分去,郎君不如讓我死也死個明白。”
這話說的重,甚至牽扯到了生死之上,薛儀安聞言更是少見的眼中泛起怒意。
“死?在你眼裡,我會為了這等小事處置你?若我真想取你性命,何須等到這時?”
本是想試着再問出些細節,誰知二人三言兩語便聊成了這個樣子。
李淮水明顯感受到了薛儀安的怒意,心中也明白是自己的話說的有些誅心。他從在南地時便有的是機會殺了她這個小小奴婢,卻一而再再而三的留着她攪弄風雲。
一直以來她都明白,薛儀安是在刻意保下她性命。
但即使李淮水心中知道,也明白此時如何說能安撫薛儀安的情緒,口中卻是怎麼也不願意做,隻得繼續以硬邦邦的語氣道:
“罷了,事已至此,是我技不如人勢力微末才處處受制,要如何處置,悉聽尊便。”
話音落下,薛儀安便眯了眯眼,緊盯着李淮水撇向一邊的側臉,半晌沒有言語。最終他狠狠閉了閉眼,随後輕歎一聲平複了一番情緒,這次向李淮水伸出手。
看着突然出現在面前的手,李淮水不由擡眼望了望依舊臉色難看卻一言不發看着她的薛儀安。
“你這是…”
“走了,難道還要在這石室裡過夜不成?”
沒想到今日擅闖的事會這麼容易揭過,李淮水一時不知該作何反應,卻在怔愣間被薛儀安主動牽起了左手。
二人誰也沒再言語,就這麼原路返回了廬雪齋書房。
出了石室,薛儀安當着李淮水的面将那貔貅收入了懷中貼身放着,随後忽略了她灼灼的眼神,一路牽着她的手離開廬雪齋。
此時已是用午膳的時候,薛儀安原本是要上朝卻突然回轉,府中的下人也沒有絲毫準備,隻得急忙又加了一副餐食和碗筷。
李淮水坐在自己院中堂上,看着身邊率先拿起象牙箸的薛儀安,幾番欲言又止。
薛儀安許是為了繼續維持二人這般表面和睦的關系,便隻當是看不見,自顧自的夾些李淮水喜歡的菜到她碗中。
“看什麼?還不快吃?”
“郎君又何必自欺欺人?心口不一、虛情假意,難道郎君不…”
“啪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