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姝的體魄值幾乎晴空,李淮水自然知曉這代表着什麼。
一連數日以來,她将玉姝身邊全部換上了自己身邊的心腹,也打算用起當初玉燭用上的那一套。
她暫時不打算将玉姝的真實狀況公之于衆,更要利用信息差進行下一步的布置。
朱雀殿這邊,徐太醫沒日沒夜的守在玉姝身邊,李淮水則仔細斟酌一番後,手書一封送給了薛敬之。
先前不管是薛氏當中的内鬥,還是薛劉良方的較勁,李淮水豆從未正面作出表态。
雖然在朝堂之上衆人的眼中,她必定是與劉長禦共進退,但其中内情卻隻有李淮水自己明白。
若是玉姝的死訊傳出,小皇子年幼,那必定是由劉長禦照料撫養。到時李淮水即使是有專掌制令的權利,也必定要看着劉長禦的眼色行事。
先是玉姝,後是劉長禦,李淮水自然不願屈居人下。現下她是玉姝身邊最為親近的近臣,隻需瞞下玉姝的死訊,先一步掣肘劉長禦,便能先聲奪人。
到時再将小皇子握在手中,她便是這内宮正正的主人。
而對抗劉氏,自然不需要她親自出手。
… …
李淮水的手書連夜送上薛府,薛敬之早先便因李淮水态度暧昧、遊移不定而心生不滿,此時他尚且不知玉姝的狀況,卻隻當李淮水終于表态,心中難免安定了幾分。
這段時間以來,因有李淮水的暗中援助,加之薛氏本就勢力不容小觑,與劉長禦身後家族的鬥争中自然占盡了上風。
但薛氏終究因為在内宮之中少了人手,凡事難以抓住先機,這才無奈依賴李淮水。
如今李淮水表現出了倒戈之意,薛敬之自然也有所表示。
除了一連數日言官們見受人指使紛紛拿出劉氏一族侵占土地、貪污受賄的證據輪反彈劾。甚至連李淮水身在内宮都收到了一份“大禮”。
當日處理完公務,到了晚間時分,李淮水這才返回所住的院落查看這份“禮物”。
如今她雖然在内宮之内幾乎一手遮天,但依舊住在朱雀殿後的一間偏屋之中。此屋不過比尋常下人所住之地幹淨整潔了幾分,但終究是木門竹椅,樸素的不合身份。
而身着紅色官服、頭戴高冠的李淮水站在屋内看着榻上放置的“禮物”時,場面一時間更加詭異違和。
“這便是薛家送來的禮?”
李淮水立在原地未動,雙眼緊盯着榻上的“禮物”,口中卻是詢問着身後遠遠站在屋外的梅香。
“是。送進宮來時,奴婢未敢擅自查看,是有何處不合規矩麼?奴婢這便處理。”
見梅香正欲上前查看,李淮水立時擡手制止:“不必,你們都退下吧,院裡不必留人了。”
這方剛将梅香等人揮退,李淮水便趕忙親手将身後的房門掩上,好似生怕屋中景象落入外人之眼。
“啪嗒——”
木門閡上,李淮水背對屋内默了片刻,這才回身緩步向屋中走去。
隻見此時屋中的桌上放着一柄托盤,隻一個小小的玉瓶其上。而她面前遮蓋着重重紗幔的榻上,則正躺着個朦胧模糊的身影。即使看不清樣貌,卻依舊能分辨出是個男子。
李淮水現實拿起那玉瓶打開,見其中是一粒藥丸,眉頭狠狠抽了抽。
薛敬之這是什麼意思?送個男人到她房中的意思不言而喻,而這又給一粒藥丸是做什麼,難道是給她助助興?
想到此處,李淮水已經打算将人喊起來,命宮女将他趕下去安置。如此一來既不算是拒了薛敬之的禮,她也不必沾來曆不明男人的邊。
但到了嘴邊的一句“你是什麼人”還沒出口,李淮水剛掀開紗幔的手便滞了滞。
“呃…薛儀安?”
看清面前躺在榻上的是誰後,李淮水臉色一時間變了又變。而此時的薛儀安雙目緊閉,似是對她的呼喚呼喚無知無覺。
若是不認得的人,李淮水隻需命人挪了便罷,誰知薛敬之居然能給她送來這麼一份大禮,将薛儀安這麼一個大活人弄進宮中。
除了剛一見到時的訝然,李淮水很快便調整了心緒,思索起薛敬之的用意。
近日來,薛公連連抱病,薛敬之能在此時将這份禮物送給她,可見恐怕薛公确實已然沒有心力相互薛儀安了。
況且薛儀安向來不是蠢人,能落到被親叔叔打包送人,想來薛家内部鬥争的結果也是見分曉了。
想到此處,李淮水先是上前俯身探了探薛儀安的鼻息與脈搏,又簡單看了看周身。見人尚且無虞,并沒有受什麼傷她這才放下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