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成後,李淮水顧不上其他,便又向身邊的侍從詢問是否尋到薛儀安。卻不想話還沒說完便聽到身側傳來一聲驚呼。
她迅速看去,隻見側門處的宮人一陣慌亂,驚呼聲此起彼伏,甚至還有四下逃竄的,不知是在躲避什麼。
“護駕!”
近侍反應極快,李淮水還未有所動作,便被團團護在了中間。
隻這片刻之間,李淮水卻是在那混亂之中看到了薛儀安的身影。同時還有那制造混亂的源頭:一個手持利刃的宮人。
殿外的持劍侍衛趕來上殿還需片刻,且那宮人的目标顯然不是李淮水,是以一時之間她反倒是沒有什麼危險。
但身在人群之中,應诏匆匆趕來的薛儀安便沒有那般安全了。
那宮人看着臉生,不知是何身份在此行兇,但觀其動作,目标顯然是手無寸鐵、衣着累贅的薛儀安。
幾乎是下意識的,李淮水便掙脫了身邊侍從的保護,顧不上其他拼命向薛儀安奔去。
眼看着那寒光四射的匕首直沖薛儀安的心口而去,李淮水忍不住爆喝:“閃開!”
薛儀安絕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羸弱文人,此時身在危險之中自然知曉躲閃。
他面對襲來的利刃,腳下穩健的一擰,準備側身閃過,卻忽覺身邊原本慌亂擠挨的宮人竟如同早有預謀般,齊齊拉拽他的手臂,企圖将他押在原地。
也正是這片刻的耽擱,利刃已在眼前。銀光一閃,血色飛濺。
李淮水見到這一幕,立時怒從心間起,更是迅速趕上前來,一腳一個将拉扯薛儀安的宮人踢開。
“殿前侍衛何在!”
握着薛儀安的手臂,李淮水在混亂間匆匆檢查了薛儀安肩上的傷口,見不是緻命傷剛要松一口氣,卻又察覺到了不對。
儀典之上早有安排侍衛,雖不能上殿,趕來也不需要這麼久。此時殿上已經一片混亂,而她甚至連侍衛的影子也沒見到。
是什麼人控制了殿前侍衛?
不,不可能。她如今對内宮的掌控,誰能在毫不被察覺的情況下繞過她控制儀典上的殿前侍衛?
既然不是如此,那便是有什麼人,什麼事拖延了侍衛趕來。或者說,是殿上的情形根本沒能及時傳出殿外,這才導緻侍衛不能及時前來。
“大人!當心!”
來不及思考更多,李淮水耳邊響起薛儀安的驚呼。她才剛回神,來不及定睛看去,便被薛儀安攬在懷中。
耳邊是一道破風之聲,随後入眼的便是一道寒光掠過。
這一擊依舊是沖着薛儀安而去,隻是他關心則亂,首要想的竟然是庇護李淮水,是以行動件以她為先,難免在閃躲時動作遲滞了些。
原本薛儀安便受了些傷,分心之際又難免傷上加傷。
李淮水見這情形,知曉那持刀宮人并不傷害自己,便掙開薛儀安的懷抱,将自己當在二人之間。
“嘩啦嘩啦——”
僵持許久,眼見薛儀安傷口流血不止,李淮水終于聽見耳邊傳來輕甲在行動見摩擦的聲響。
她欣喜的向着殿外張望,卻先看見匆匆趕來的梅香,以及梅香身後跟着的幾名宮人。
“大人!”梅香遠遠便高呼出聲,指使身邊跟着的宮人上前解救“還不快去将大人救下!”
梅香等人的加入使得局面更加混亂。
一衆人中,一波直取薛儀安性命,一波企圖在混亂中将她帶走躲避,而她自己則堅持保住薛儀安。
幾方拉扯之間,李淮水隻見一名面熟的宮人突破重重阻礙來到身邊,伸手便來扶她。
“無需管我!先救薛…”
見此李淮水隻顧轉身将身側的薛儀安交到那宮人手中,誰知話還沒說完便覺心口一痛。
“水芙!”
“大人!”
李淮水垂頭看去,隻見心口疼痛之處正插着一支尾泛銀光的袖箭。而這袖箭,正是出自剛剛上前來的面熟宮人之手。
難以克制的向後踉跄幾步,李淮水目眦欲裂,忍着鑽心的劇痛滿眼驚詫的緊盯哪宮人,一息之後終是認了出來:
“你…你是程子渺身邊的人?”
不待說更多,李淮水竟開始覺得眼前陣陣泛起白光。低頭看去,便見到心口處溢出的血液竟泛着黑色,顯然是中毒之兆。
以秋水芙這副身子的強度來看,當胸一箭加之中毒,她這次恐怕是兇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