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爾芒沒辦法直接将戾氣注入到斯内普身上，契約的限制讓她沒法以任何形式傷害到斯内普。所以，古爾芒需要靠近斯内普，通過他自己身體裡的負面情緒主動催動戾氣的進入。

隻可惜，如今古爾芒體内的戾氣稀薄，就算在三寸之地也無法侵入斯内普的身體。

“那麼，就冒犯了——”

如是說着，古爾芒再次邁出一小步，雙手環住斯内普的脖子，兩人的身體緊緊貼着，戾氣在古爾芒的周身躍動，争先恐後地想要吸食着附近的惡意，不一會兒，幾絲戾氣就趁機鑽進了斯内普的大腦，攪動着他腦中本就處于崩盤邊緣的理智。

“你在幹什麼！”斯内普怒吼一聲，一把推開了古爾芒。力道很大，讓毫無防備的古爾芒連連後退，後背一下磕在後側的石牆上。

“咳咳咳……”古爾芒輕咳了幾聲，左手自然垂落，食指在空中勾動着戾氣的運轉。

斯内普此時隻覺心中的惱怒已經到達了極點，他開始有些憎恨起莉莉的不理解——

她根本不明白他從前在斯萊特林過得有多麼艱難，她根本不懂得力量在這個群體中意味着一切……他的理智與愛意逐漸被戾氣勾出的惡意所吞噬，臉上的表情變得陰森而猙獰。

“莉莉.伊萬斯，你讨厭她對你的說教，不是麼？”古爾芒蠱惑道。

“是！她壓根什麼都不明白！”斯内普陰冷地說道。

“她不明白什麼？”

斯内普冷笑一聲，“強者為尊，弱者隻能受人淩/辱，任人宰割！隻有黑魔法——”他的臉上浮現出狂熱的神情，“隻有黑魔法才能帶領我走向強大——沒錯！受人尊重，這樣就沒有人會抛下我，我也不會失去任何東西！”

“或許，你是在害怕失去莉莉？”古爾芒調整了口吻，溫柔道，“所以，你想換個做法嗎？”

“不，不……”斯内普的臉上露出痛苦神色，連帶着兩人的心髒也相連着一起揪着痛，“莉莉她會理解我的，她會的……我們是最好的……”

古爾芒沒到斯内普後續的話，她的心髒因為斯内普的情緒波動震痛得難受，而斯内普本人說話的聲音也越來越小。

他似乎在戾氣的挑撥下陷入了負面情緒的牢籠之中，而且他越是為他的心魔開脫，反對他的負面情緒就會将他越困越深。

眼看着斯内普即将堕入自我絕望的魇境之中，古爾芒被吓得一驚，趕緊松開了對戾氣的控制。

一分鐘後——

斯内普的面色漸漸平靜下來，隻是那雙黑眸中還暴露着明晃晃的野心……

但是好在随着戾氣的影響不斷減弱，斯内普的情緒也慢慢穩定下來。與此同時，古爾芒的心絞痛随之被慢慢撫平，隻是心裡的那股委屈、迷茫、不甘、痛恨，還久久盤踞在胸腔内，難以散去……

恍惚間，古爾芒順着這些熟悉的情感脈絡，向上攀升着尋找自己往日的記憶——古爾芒似乎看到了自己的身影，是她在天界的每一個角落……

她曾在灑晨露清掃大殿，卻被同值的神官一腳踢翻盛滿露水的玉皿，要知道隻一小捧金風玉露就需要等待七個夜晚；

她也曾在老君的丹爐旁添柴，幾個丹童故意打翻東南方位的爐口，把幾簇三昧真火引向她，燒不滅的真火侵蝕着她的靈魂；

她還在天塹閣整理過書卷，幾家的仙童應當是謹受指使，隔三差五地就打亂閣内千萬書卷，再經摒擋又需得三五月的時間。

……

在天界受欺負的幾百年時間裡，委屈、迷茫、不甘、痛恨……這些難以忍受的痛苦情緒也曾經像這樣整日整夜地折磨着她。

可是她無法反抗，也沒有能力反抗。隻能逼着自己去适應他們的規則，在他們的教條下學習他們習慣，在他們的排斥欺/辱中看着他們眼色讨生活……

在如此境遇下，每一刻——真的是每一刻她都咬着牙，在心裡暗暗發誓——她要獲得強大到摧毀一切的力量，讓那些曾經嘲笑她、打壓她、欺/淩她的神仙們都付出代價！

委屈、迷茫、不甘、痛恨……斯内普心底裡滾燙的情緒還在她的胸腔裡翻湧——

“原來……是這樣的感受……”古爾芒無意識地輕聲喃喃。

“隻有……隻有足夠強大，才不會再次失去——任何人。”斯内普逐漸收斂了眼中的欲望，聲音卻開始發起都來。

他啞着嗓子，一字一句地慢慢說道：

“我擁有的不多……所以，一個都不能失去，一個都不能……”

“強大……力量……複仇……”

古爾芒低吟着這些詞，擡眼凝視了斯内普許久，朗聲道，“西弗勒斯.斯内普，沒有人能阻止我們……阻止我們獲得至高無上的力量，”

古爾芒陰陰地笑了一聲，伸出左手，顯現出三圈紅色的印記，“我們才是一路人，西弗勒斯，今後的路，我将會一直和你同行。相信我，我會完成你的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