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蜚先生,預計公主還需要多久才能突破?】
【還得至少半刻左右!】
【好,請蜚先生盡快安排。】
說罷,獨猞側身對鄧布利多嚴肅道,【閣下若是不怕危險的話,可以一起到墓穴那邊,我們再談。】
【我的學生在裡面,所以答案是肯定的。】鄧布利多沉聲說道。
【那麼——】獨猞擡起右手來打了一個響指。
一道響指聲落下,再擡眼環顧四周,天空泛起了魚肚白,借助陰冷灰暗的晨光,周遭的景象映入眼簾。
兩人落足于一飄搖木舟之上,而木舟位于溪水中央,正緩慢且穩當地向前方行駛,溪邊兩岸栽種了滿眼的紫薇花樹,淡紫色的花瓣時不時地飄落在青草地上。
【墓穴外面要種滿花草,這都是老妖王要求的,】獨猞定定地望着一岸的紫薇花樹,啞聲道:【章莪山啊,山上一棵花草樹木也不長,那是老妖王出生之地……】
正說着,木舟飄飄搖搖地劃到了溪水的盡頭。與沿岸滿是生機的美景不同,小溪的源頭是一座充滿死寂的山谷,谷内能夠目及之處全是一片幽暗陰郁的荒涼。
待到木舟的一頭輕撞上岸邊的木樁時,舟前墜在水裡的一截長繩便自動拉起并在木樁上快速纏繞打結。
獨猞先一步踏入山谷,鄧布利多從懷中取出魔杖點亮,緊跟其後。
走在荒蕪阒寂的狹長谷道裡,聲帶像是被死亡的氣壓挾制,沒有人願意開口說話;耳邊除了不成節奏的緊張腳步聲和輕微呼吸聲,隻剩下催人肝膽的寂靜。
大約走了兩三分鐘,山壁的一側出現了一處明顯有人工痕迹的狹窄洞口。
兩人一前一後俯身走進洞穴之中,大約幾十步後,羊腸小道變得逐漸開闊起來,又幾十步以後,眼前便是一個天然的石穴,面積約有一間能容下百人的教室那麼大。
大約二三十名左右的持劍士兵分三隊徘徊在洞内巡視,見到獨猞的到來,三支小隊齊刷刷地立定行禮,禮畢後照原樣接着巡視起來。
其中一支小隊的排頭兵從隊伍中脫離出來,一路快跑到獨猞面前。
【獨猞長老,您來得正好,蜚先生傳信,讓我們預備破除洞口的結界了。】
獨猞盯着洞口石門的方向沉默了幾秒鐘,轉頭吩咐道:【你的這支小隊照先生說的去辦,剩下的兩小隊從門兩側進入。】
【是,長老。】
排頭兵說完,小跑着去和每支小隊的排頭傳達指令,三小隊很快在石門前整合完畢。
獨猞道:【我會在結界破除後立刻攻進去,閣下以為如何?】
鄧布利多直言道:【我和長老一起去是最好的。】
獨猞捋了捋胡須後,做了個“請”的手勢,便和鄧布利多一起行至距離石門前一丈的位置。而在兩人前面打頭陣的,就是剛剛來彙報的排頭兵所在的小隊。
【嘭!咚!】
突然間,從石門内部傳來幾聲巨響,像是激烈打鬥後導緻的石壁破裂和石塊墜地的動靜。
獨猞低吼一聲:【不好!破陣準備開始!】
他話音未落,石門上忽然出現輕微的顫動,緊接着,石門上的結界快速出現松動的迹象。
【是公主!】獨猞大喊,【開始破陣!】
石門前的七名士兵間隔分散在石門前站立并同時釋放妖力,雙手結印破陣。
“哄——“的一聲,石門從内向兩側緩緩打開,七名士兵向後撤退兩步,從石門中間越拉越大的縫隙中,一名身披暗紅色軟甲,腰胯長劍,黑色長發盤于腦後的女子的背影從陰影裡顯現,又很快從原處消失蹤迹。
鄧布利多和獨猞一起率先沖進尚未全開的石門之中,獨猞迅速取出一塊玉質令牌,轉身将令牌卡在石門旁的一處凹槽之中,整個墓穴瞬間亮堂了不少。
可視度增加後,鄧布利多飛快地掃視着四周的狀況,但是所視之處并無人影。
忽地,鄧布利多聽見從墓穴中央的地下傳出幾聲“锵!锵!”的聲響,這是鋒利的金屬相互猛烈碰撞産生而出的。
鄧布利多心下一緊,立刻大步朝着墓穴中央趕去。他的眼前最先映入的是一層一層的密密麻麻的石階,待他奔至石階最高層的邊緣時,深至十幾米的大型洞窟令他啞然。
石階上,門前所見的那名身披軟甲的女子,此時正和一名身着黃褐色長袍的少年打得不分上下,兩人各執一劍,但少年手中的利刃顯然更加霸道,隻是在劍術上女子必定更勝一籌。
鄧布利多隻瞥了兩眼戰況,雙眼随即移開,順着石階延伸的方向,繞着橢圓形的場地向下快速搜尋着。終于,在碎裂大半的玉棺背面,遠遠望見了兩人跪地而擁的背影。
鄧布利多的心髒驟冷。
是誰受傷了?
他不敢再多想,朝空中一揮魔杖,雄厚的魔力一瞬間撕裂空間,一道“移形換影”的無聲咒後,随即将他移動到兩個孩子背後。
“速速愈合!速速愈合!速速愈合——”
鄧布利多聽見古爾芒染着哭腔的聲音,一遍又一遍地重複着同一個咒語。他的眼皮一跳,快步跑到他們的旁邊蹲下。
一個極為紮眼的血窟窿貫穿了他的學生的整個右肩膀,一汩又一汩的血水從猙獰的血窟窿裡往外冒,無數道速速愈合的魔咒妄圖用魔力封住這個血洞,可傷口本身附着的劍意卻在剮分淩遲着每一點善意的魔力。
而他的學生——西弗勒斯.斯内普,此時已然昏迷不醒,他脫力倒在為他施咒的女孩的肩頭,臉色慘白,唇色發灰。
女孩的淚水大顆大顆地滴落在他左肩肩頭,她的左臂環抱着他的半邊身子,她顫抖的右手高舉着魔杖不間斷地施放咒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