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九離開後,獨猞松開了緊皺的眉頭,表情卻愈發凝重。
【閣下見諒,不過,我想我們還是直接進入正題吧。】一語畢,獨猞歎了一口氣,又道:【那麼,閣下請随我來。】
獨猞領着鄧布利多走到左手邊的第二扇門前,以三短一長的間隔敲開了門。
門内看上去比想象中的要寬敞太多,屋子的四壁都懸着富麗的帷幕,帷幕卷起的地方則挂着裝裱精美的字畫;而那些字畫的下方各有一位士兵守着。鄧布利多環視四周,目及之處就有八位持劍的守衛。
鄧布利多不去看士兵們帶着敵意的肅殺的視線,他從容地上前一步走進房間。
屋内的地闆上鋪設着暗紅色和琥珀色相間的地毯厚實又松軟,腳踩上去的時候就會舒舒服服地往下陷。
屋子的中央天花闆上系着一盞鳳凰展翅樣式的銀制吊燈,燈裡面放着正在燃燒的香燭,把若有如無的淡香注滿了整個房間。
獨猞請鄧布利多移步到屋子最右邊的角落,那裡放置着一處攔腰截斷的漢白玉柱,圓柱的橫截面上懸浮着一顆碩大的半透明水球,球内的水在蕩漾出波紋時隐約可見一些浮動着的畫面。
【長老,您來了。】
一道沙啞古怪的聲音從漢白玉柱的背面傳了出來。話音剛落,一個穿着黑色兜帽的異形從聲源處現身。他的身型枯槁消瘦,頭上長着一對牛角,面中豎着一隻狹長的血紅眼睛。
異形走到獨猞面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然後斜着眼睛睨了一眼鄧布利多,又微佝着脊背,退至水晶球的旁邊。
【蜚先生受累,煩勞先生把現下的——】
獨猞想說的話還未出口,立刻被蜚先生插嘴止住。
【老朽怎麼會受累呢,】蜚先生“咯咯”地笑了兩聲,笑聲難聽到像是用生鏽的鋸子在木頭上拉扯。
【長老給出了如此寬厚的封賞,長老就讓老朽永遠住在這裡工作,老朽也絕不會說一個‘不’字!】
蜚先生用古怪但興奮的語調說完這話後,目光從水晶球上轉移到獨猞身上,那隻血紅又狹長的眼睛裡正亮晶晶地閃爍着渴望的光芒。
【咳咳——】
獨猞有些尴尬的咳嗽了兩聲,扭頭轉向鄧布利多的方向,認真道。
【閣下,我們這邊确實查到了進入妖界的通道有兩次異常狀況,并且兩次的落腳點都在選拔新妖王試煉的入口處。所以,我們猜測,驺吾很可能是為了軒轅劍才——】
【報告長老!】
距離獨猞他們最近的士兵突然開口大吼一聲,再一次打斷了獨猞的話。
獨猞的嘴角止不住地抽搐了兩下,一口悶氣卡在喉管裡,他一忍再忍,從牙縫裡擠出一個字來:【說——】
【是!長老!前去捉拿六耳猕猴的弟兄們傳信說,他在三個時辰前就逃出不夜城了,他們想問長老需不需要出城将其捉拿歸案?】
獨猞氣地胡須抖個不停,【不必了!讓他們全都回來,現在最要緊地是驺吾那個麻煩!】
【是!】
士兵大呵一聲,随後用食指和中指按住太陽穴,閉上雙眼,掀動嘴唇,緘默地傳達着長老的指令。
獨猞長吐出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怒火,接着對鄧布利多說道:【試煉的入口一直是由六耳猕猴負責,恐怕也是驺吾做了什麼手腳,讓閣下的學生們也一起參加了試煉……】
鄧布利多微眯起雙眼,鎖着眉頭道:【我想知道所謂試煉的内容是什麼?是否有生命危險或者極易受傷的情況?】
【這個閣下可以放心,試煉本身是旨在通過幻境去考驗妖的秉性如何,試煉者會進入類似于夢魇的狀态,并不會對其本身有任何傷害。】
一番對話結束,獨猞轉過身來對蜚先生說道:【煩請先生把他們試煉中的一些畫面調出來。】
【好的,長老。】
蜚先生枯瘦如柴的雙手隔空靜置在水球的兩側,不一會兒,球體内的水紋快速翻滾攪動,幾十秒以後,波浪漸漸平息下來,球内的畫面慢慢變得清晰可見。
鄧布利多走上前去,水球裡一閃而過了十幾幀動态的畫面。
【閣下,您學生的人生真是是坎坷啊!】
畫面在水中消散後,蜚先生用古怪的聲調感慨道,接着又發出了吃吃地詭異笑聲。
【不過,如果您的學生需要預言或是算命,老朽也有在西街巷的小攤——】
【蜚先生——】獨猞皺眉打斷道,【還是勞煩先生先看顧一下公主那邊的試煉情況,那三位現在已經通過了幻境,情況緊急,請先生務必盡快助公主破解夢魇。】
【當然,當然,長老,再給我大約一刻鐘的時間,就快了……快了……】
蜚先生說完話後,馬上低頭開始專注于手中的工作。
鄧布利多這時開口疑道,【如果我沒有記錯,剛才長老曾說試煉是對其本身是沒有危險的?】
【這,确實是如此——】獨猞緩聲道,【可問題是兩位學生已經破除了幻境,現在他們正身處老妖王的墓穴之中,那裡除了試煉者誰都進不去,我們隻有等到公主突破幻境後,同我們裡應外合才能打開結界。但是,我最擔心的是驺吾取走軒轅劍後,他會借助軒轅劍的——】
【報告長老!】
又是先前的那個士兵。
獨猞眉間的神經跳了跳,怒火直沖到腦袋頂上。
【有屁快放!】
【是……是!長老,派遣出去的第一批士兵已經全部到達老妖王的墓穴外并做好準備工作了,等公主殿下突破幻境,馬上可以破除結界進入洞穴!】
此番話一出,獨猞的臉色緩和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