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另一旁規整堆放的書籍側面寫了提納裡的名字,看上去像是學生時代的初級入門書,字還是很漂亮的。
所以這個小孩字體的本子是誰的?提納裡原來是已婚人士嗎?看不出來啊。
我坐在座位上胡思亂想,從小挎包裡面掏出來一個九連環打發時間,雖然來之前也沒想到真的能用得上。
等我把九連環解開又組上三四次,提納裡才踩着月色回來了。
我擡手對他打了個招呼:“喲。”
提納裡手上抱着一床被子:“我回來了。喏,這個是給你的。”
我把九連環放到桌子上,接過被子放到床上:“怎麼想着單獨給我準備一床被子?”
兩個大老爺們還需要搞這些?
提納裡給我解釋:“那倒不是。我想着你睡床我睡地上,床墊歸我,這床被子歸你。我經常在雨林裡工作,沒有被子也沒關系,你們璃月人好像睡覺不蓋被子甯可不睡?”
這是哪裡來的謠言?我們璃月人睡覺分明隻需要蓋肚臍!
“你要是願意把毛巾借我蓋着我也能睡着。”我開始跟他解釋璃月人沒這個習慣,“主要是為了蓋住肚臍,而且這一般是叮囑小孩的。”
提納裡捏着下巴歪歪腦袋:“哦~腹部保暖?有說法。”
他指向被子:“但東西已經借好了,今晚就先這樣吧,總不能讓客人睡地上。”
我看了看被子,又看了看提納裡,委婉道:“我也不是很介意一起睡。”
提納裡笑眯眯:“如果你不介意晚上被我的尾巴打到臉那我也不介意。”
“你尾巴看上去挺軟的。”
“希望打到你臉上的時候你也這麼覺得。”
我屈服了,和提納裡達成統一戰線:“我幫你收拾。”
收拾好後,我坐在床上,想到桌子上的本子:“話說你有孩子了?看不出來啊。”
坐在椅子上的提納裡猛回頭,尾巴毛都炸開了:“誰說的?我才成年!你别造謠!”
我好奇了:“啊?那那邊那個練字的本子是誰的?”
提納裡順着我手指的方向看去,頓時放松了不少:“什麼練字的……啊,你說那個啊,是柯萊的,她正在學習寫字,每天一篇,送給我檢查。”
“這麼晚才開始學習?”
“柯萊的情況比較特殊。”
“哦,這樣啊。”
這是我第二次聽到科萊情況特殊這句話,意識到問了不該問的東西,我結束了這個話題:“這麼晚了,你不睡嗎?”
提納裡從堆放在一旁的那一摞書中抽出一個本子:“我還要寫工作報告,你先睡吧。”
我麻利躺下:“行。”
比起硬床,我還是更喜歡軟床,所以我把自己卷進被子裡,包成一個繭。
我閉上眼,盡可能用被子蓋住臉,營造昏暗的環境。
本來以為經過了勞累的一天,我會很快睡去,但神志卻意外清醒。
一刻鐘之後,我認命了。
睡不着,完全睡不着。
我把腦袋鑽出被窩,看向還在寫字的提納裡:“呃,你有興趣聽個睡前小故事嗎?”
提納裡有些意外,放下筆轉向我:“要睡覺的人給不睡覺的人講故事,你認真的?”
我随口扯謊:“就當我有怪癖吧。”
提納裡一隻手搭在桌子上向後斜靠着:“那你說吧。”
“嗯……以前有個小狗,他家庭并不富有,但幸福美滿。有一天,他的媽媽離開了家,他的爸爸離開了他,然後他開始流浪,路上遇見了大山妖和小山妖,然後他就變成了山妖。”
提納裡精準提煉出盲點:“狗怎麼會變成山妖?是童話嗎,然後呢?”
我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然後就沒了啊,故事結束了,三隻山妖幸福快樂地在一起生活。”
提納裡翻了個白眼:“沒頭沒尾的,你這哪裡聽來的故事。”
我對他笑笑,把腦袋縮回了被窩裡:“就今天啊。睡了,明天見。”
提納裡轉過身繼續寫他的工作報告:“明天見。”
我以為總算能安心睡覺了,然而并沒有。
就當我沉沉睡去之時,本以為再度睜眼迎接我的将是陽光,或者燈光,又或者是闊别已久的噩夢之類的,但意料之外的,我意識清醒地從半空墜落,最終落在一片草地上。
沒有陽光,沒有高大的樹木,視線的盡頭是黃沙和一片虛無。
如同入秋樹葉的生靈站在草地中心,對我打招呼:“你好啊,大大的那菈!你的夢境真是奇怪呢,能讓蘭甯巴進來,但又看不見樹與海,就連星空也看不見。不過沒關系,每個那菈都有着不一樣的夢,蘭甯巴可以理解的!”
我眨眨眼,指甲戳進自己的手心。
不疼,看來是個清醒夢。
我環視四周,空蕩的環境單調而乏味,隻有中間的怪模怪樣又有點可愛的小東西在叽叽喳喳。
這是什麼對話自我的場合嗎?
蘭甯巴搖頭:“蘭甯巴是蘭甯巴,蘭甯巴不是那菈,那菈不要搞錯了。”
我終于把目光放到了蘭甯巴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