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神情恍惚，一步一晃地去值勤了。

由莉目送琴離開，起身給自己續了杯茶。

騎士團食堂是絕對不會提供酒水的。

慢悠悠地吃到七分飽，謝絕了廚師長的好意加餐，由莉散着步，準備回騎士團宿舍休息。

——不是晨曦酒莊不舒服，而是宿舍更顯自由意志。

給窗台上的盆栽澆了點水，安安靜靜看了一下午書。

臨近晚飯，房門被敲響。

是凱亞。

凱亞聲音聽上去悶悶的：“姐，開門。我來給你送補湯。”

“來了。”

一開門，由莉就被一隻眼包着醫用紗布一隻眼眼眶紅紅的凱亞吓了一跳。

“你的眼睛、你這是剛哭過了？誰幹的！”

眼見着暴怒的由莉馬上就要去提槍，凱亞連忙拉住由莉往房間裡走：“噓！姐，小聲點！”

什麼被揍哭了，他才沒有！

由莉怒不可遏：“混賬，怎麼傷到眼睛了！身上有沒有傷？哪個王八幹的！敢把你揍成這樣！”

不把那個對弟弟下黑手的家夥抽成陀螺她就不是由莉·穆勒！

凱亞把補湯放到書桌上，自顧自找椅子坐下：“别擔心，眼睛沒事，這隻是個意外。”

“都包上了你還笑！”由莉猶不放心，軟下嗓子放低聲音又問了一遍：“真沒事？”

凱亞安慰道：“真沒事，過兩天就好了。”

由莉擰着眉坐到凱亞身旁：“到底怎麼回事？你說給我聽。”

凱亞欲言又止，最後也沒說出來原因，摘了片半黃半綠的葉子在手上，用指甲在上面掐出一道道痕迹。

凱亞不張嘴，由莉也沒有辦法。

她隻能換了個話題：“吃過晚飯了嗎？”

凱亞點點頭，又搖搖頭。

由莉打開食盒，裡面是兩人份食量的晚飯外加一盅補湯。

“難怪晚飯這麼多。開飯吧，坐過來點。”

凱亞搬着椅子坐了過去，味同嚼蠟般吃了兩口就放下了筷子。

由莉勸道：“再吃兩口。”

凱亞搖搖頭：“我吃飽了。”

由莉直接叉了塊雞胸肉給他：“多少吃點，不然晚上餓了可不好找吃的。”

凱亞默默兩口吃下雞胸肉。

由莉盯着凱亞吃完，又夾給他一個改刀十字蘑菇。

凱亞一口解決了蘑菇。

由莉掰了半塊面包塞到凱亞手裡，又把時蔬湯推到凱亞面前。

凱亞面露難色。

半晌，凱亞低聲跟由莉商量道：“姐，我不愛喝這個。咱們換換。”

由莉當然是故意的，見凱亞總算恢複了點精神，她也不繼續勉強凱亞，拿回時蔬湯，把奶油玉米濃湯推過去。

吃完飯，姐弟一起收拾刀叉飯碗。

泡沫漫溢，流水淅瀝。

凱亞捏着鋼絲球刷碗，忍不住問道：“你就不好奇嗎？”

由莉随口接話道：“想說了？說吧，我聽着呢。”

凱亞又沉默了。

由莉也不着急，繼續洗碗。

凱亞擰巴起來八隻特瓦林都拉不動，比起她也不遑多讓。

比起反複追問，不如等凱亞自己想說了自己再去當個聽衆。

由莉問道：“你待會兒就走？”

“不，今晚，不太方便回去。”凱亞支支吾吾，把話題抛回由莉身上，“倒是你，又要跑？”

由莉理直氣壯：“這怎麼能叫逃跑呢。這分明是戰略性留出緩沖空間，為未來的接洽進行的必要準備工作。”

凱亞鄙夷道：“你就扯吧。”

由莉啧了一聲：“真不可愛。”

凱亞沉默了一小會兒，突然道：“我和迪盧克吵架了。”

由莉内心歎氣，臉色不變，平淡道：“猜到了。”

先前急過頭了，後面冷靜下來就能大概确定嫌疑人選範圍，再結合剛才的“不方便回家”——是誰傷到了凱亞，顯而易見。

這就有些難辦了啊。

由莉捏住盤子邊緣的指尖用力到發白，好在還有泡沫能遮掩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