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所在本丸有一位【宗三左文字】,雖總喜歡自嘲“籠中鳥”,看待世間之物有些許病态,可也是一位喜好佛學的風雅之士,也已努力往勘破自身迷障之道前行。
【宗三】病弱風流之姿,數珠丸知其一二。
但若如現在情景,已不是一兩句刀劍固有特色可以形容了。
若正常時路遇故友,尚且情緒激動,現在這副怪異悲慘之情形,又如何不令數珠丸恒次感到擔憂與悲痛。
到底……發生何事?
他脫下外袍罩住了這具軀體,
“宗三左文字閣下,為何……赤身于此?”
這位宗三左文字卻一副茫然狀,既不知自己為何在此,也不知他是誰。
這顯然不正常。
緊接着宗三左文字全然如同白紙的姿态,其所說的話更是令數珠丸難以呼吸,幾欲作嘔。
毫不抗拒的展示自己的身體,毫不恐懼地描述自己被分食的過程,如同失去情緒波動,就連憤怒也那麼浮于表面。
“髒器……血液,皮肉……”
輕松地說着這樣恐怖的話,難道你一點也不感到痛苦嗎?宗三閣下?
随着對方的描述,數珠丸恒次面前逐漸浮現出一副地獄景象。
他感覺想嘔,他的心髒也忍不住難受起來。
他默默裹緊了這件并不厚實的外套,想把宗三左文字與這個冰冷的雪山隔絕開。
世間苟且之事似乎無窮無盡。
貪婪似乎會吞食所有被它抓住的存在,這個本應展翅欲飛,脫離牢籠的鳥兒現在已剩下一具徒有其表的軀殼了嗎?
數珠丸恒次被宗三左文字引導着觸摸那具蒼白的軀體時,感覺不到一絲熱度。
他覺得心痛。
他看不見他身上的靈力,聽不到他應該跳動的心髒,感受不到那雙眼睛以前存在的身影。
他就像是在觸碰一具會說話的屍體。
這個想法甫一出現,數珠丸恒次的心亂了一瞬。
不對。
他所修行之道,不應該是拯救所有迷惘生靈助其成佛嗎?
數珠丸恒次心暫定,決定等事情結束帶宗三回本丸,找正規專業人士好好救治。
當然,目前先解決宗三左文字最急迫的需求。
雖修佛道,可他并非會原諒所有人的菩薩,也許是因為他隻是殺人的器具,面對這種事,殺心還是起了。
“宗三閣下……你知道……那些人住哪裡嗎?”
“不知道。”
嗯……也很正常。畢竟宗三閣下說他失憶了呢。
大雪封山,普通人是很難外出走太遠的,再加上這處并無集市,隻是荒山,不會特意有外地人專門過來。
畢竟是交通不便的古代,大部分普通人一輩子可能都不會離開自己的村子,看到的也隻是眼前的一畝三分地。
“宗三閣下,請問你被……吃……的地方在哪裡……我們在那附近,找一找村子,說不定能找到你想找的人。”
“啊看起來你能幫忙找到,太好了!謝謝你!”
“沒關系的宗三閣下。”
宗三左文字毫無陰霾,聽聞此消息,十分活潑地往身後指,“應該離這裡不遠,就在我後面,更靠近山裡,那裡架了一個台子,我就是被綁在台子上的柱子被吃的。”
數珠丸閉上眼睛,撚了幾顆佛珠,似乎低聲說了什麼,可那雙半阖的眼睛掩蓋了許多情緒,随後他說到:“你身後并無村莊,若是如此,我們應該繼續往外走,村莊都建在了更平緩的區域。”
宗三左文字乖巧地點點頭,很高興地回答:“既然這樣,我們就往前走吧。”
說着擡腿就要往外走。
“請等等。”數珠丸攔住了對方的腳步,在對方疑惑的眼神中,掏出了一套衣服,包括一雙鞋。
他想起來自己的包裹格内還存放着這些東西,本是備用,現在提前用上了。
“宗三閣下,難道你要這樣光着腳嗎?會凍腳的。”
“啊其實沒感覺的……不過還是謝謝你!”宗三左文字接過衣服,可翻來覆去不得其法。
“……這怎麼穿啊……要不算了……”偷偷嘀咕。
連穿衣都不記得,數珠丸恒次竟然毫不意外。
他耐心地拿起被窩成一團的衣服,把宗三的頭發裹了起來,為對方穿好了衣服,穿上鞋和襪子。
随後用熱符烘幹了對方的頭發。
“我們走吧。”
宗三點點頭,跟在數珠丸恒次身後往前走。
……
雖然眼前總是會時不時黑屏,可夢境中這個法師的獨特氣質還是精準地戳中了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