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清絕男人

從來不曾想過，賀輕塵會這麼輕松自如地公開他倆領證的事，此時衆人驚掉下巴，唐雨琪抓住她的胳膊，顫音問這是真的嗎？

顧缃有口難言。

一切故事，要從去年三月說起。

煙柳滿城的季節，顧缃從老家回北城。

大學同學李晶晶在一家新媒體公司做網紅主播，據說收入不錯，叫她也去。顧缃很缺錢，但擔心自己并不擅長語言交流，做不了主播。

李晶晶說：“不用做說話的主播也行，公司有很多種運營模式，你來了就知道了。”

顧缃随李晶晶進了公司，面試的人對她的長相和才藝十分滿意，說打算把她培養成拍舞蹈類短視頻的網紅。

經過培訓後，顧缃和公司簽了正式合約，拍了幾支舞蹈視頻，參加了一些活動，逐漸适應短視頻時代的工作。

誰知好景不長，公司一個不大管事的合夥人過來，認識了顧缃，試圖潛規則她。顧缃不願意，果斷拒絕。合夥人面子上無光，放話不會讓她好過。

顧缃打算辭職不幹，和法務一溝通才知曉，兩年的合約沒履行完，中途辭職的話要賠償公司幾十萬。

李晶晶恨鐵不成鋼，勸她：“你别這麼死心眼，就當和老闆談了場戀愛呗，也不虧啊，沒準他還會傾斜資源捧紅你。”

顧缃不想多做解釋，隻說自己不适合跟人談戀愛。

她沒再回公司，合同也不知道要怎麼解約，隻好請了長期病假，先拖着。

她找了一家少兒舞蹈培訓學校做老師，但這份工作不招全職，隻招兼職，因此顧缃還在一家花店做兼職。

發小張步得知她回了北城，急匆匆約她見面。

剛坐下，便诘問她回來了為什麼不聯系？

顧缃領了發小的罵，解釋自己在打兩份工，有點忙。張步說：“要不你都辭了，來我公司上班，做我助理吧。”

顧缃知道這位發小的心思，搖頭說：“不用，我覺得我能養活自己，何況這兩份工作我都挺喜歡的。”

跟花花草草和小朋友打交道，比和那些油膩的成年人打交道，要舒适多了。

張步無奈極了：“你啊，倔起來誰也勸不動你。”

顧缃低頭吃飯，沒吭聲。

“那你現在住哪兒？跟人合租？”

顧缃點頭。

“跟幾個人合租？”

“五個。”

張步受不了地問：“是群租房？”

“也不算，我跟同學合住一間。”

這裡的房租和老家相比，貴得離譜，像樣點兒的三房都要七八千一個月，她又沒錢，暫時隻能跟李晶晶合住。

張步氣得扔下筷子，先點了根煙：“搬出來，我有套單身公寓空着，一房一廳，你先住着。”

顧缃擡眼看發小：“那房租多少？”

張步盯着這張清麗無雙的臉，知道如果不象征性收點房租，她壓根兒不會住進去，隻好把心裡那口悶氣壓了下去，說道：“友情價，兩千五，年底再一起收你的。”

顧缃已經打擾了李晶晶一個多月，感覺再住下去，早晚會跟她不歡而散，便說：“那年底連同房租和水電，我一起付清。”

“嗯。”張步籲了口煙出來，隔着白色煙霧看着顧缃，内心止不住歎息。

他的這位青梅，打小就漂亮，舞又跳得好，他倆以前住一棟樓，念一個學校，一起上學、放學。說句好聽的，他像個騎士一樣，一直守護在她身邊；說句特俗的，他連她第一次來大姨媽是哪天都記得一清二楚。

張步陪着她，經曆了她父母離異，父親生意失敗、去世，最後她在高三開學前轉學離開北城。

高考結束後，他去了她的老家A市看她。大一國慶，他也去A大找過她，還開玩笑式地對她表白，然後被她抓着包包打了一頓。

人長得那麼柔弱，下手是真狠，唉。

被拒絕後，張步終于死心，回北城找了個女朋友，後來換了兩三個對象，現在處于空窗期。

“這幾年你還跟着你媽住在繼父家？”張步問。

顧缃：“不是，跟我外婆住，她癱瘓了，我順便照顧她，所以一直沒工作。年初她去世了，我才有空出來。”

她沒說的是，外婆一去世，舅舅和大姨就說要賣掉房子平分錢，而那套房子的産權，登記在顧缃名下，是外婆贈給她的。為了這事，一家人又鬧了個天翻地覆，強勢的舅媽幹脆搬着行李住了進去。顧缃不想待在老家，這才回到她生活了十多年的北城。

這些糟心事，顧缃都麻木了，不想跟人提隻言片語。

次日，顧缃搬到發小的公寓，打算多找幾份兼職，存點兒錢，請個律師，把合約解決了，該賠多少，讓法律說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