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參與,想知道,也無從問起。
兩人的對話停在了他們慈愛又威嚴的父親那,沒什麼好說的。
“對了,我看是你一直點的B餐。好吃嗎?”
“不錯。”Lucas想起前幾天同事們的評價,心中浮現出一句“普通,卻不驚豔”。不過他沒有直接說出口,而是認真地提出建議:“少了點驚喜感。”
“哼,飯菜加了餐,飲料還是白送的,居然說沒有驚喜。”
Lucas把最近吃的跟第一次送來的餐前後對比了一下,中午牛奶晚上配茶,還有明顯增量的蔬菜。
兩人對視一眼,笑了出來。
“Lucas,弄好了!”Jam低頭寫字,門也不敲毛毛躁躁地進來。
“Hi,Jam~”肖楚起身,靈活地揮動手指,俏皮地打了個招呼。
Jam本來皺起來的眉頭瞬間舒展開來,笑着問:Katy會親自送餐嗎?那我以後也要點你們餐廳的飯吃。”
肖楚抿了抿唇,轉頭看了眼冷着臉埋頭吃飯的Lucas。“抱歉~今天是特殊情況,我怕送餐太晚,Lucas醫生吃不上飯。”
她看了看腕表,“真可惜,我的夥計還在車裡等我呢,我該回去了。Jam,下次來店裡吃飯,我給你們送酒。”
高跟鞋的聲音消失,休息室裡消毒水味再次蓋過了香水味。Jam記檔還沒寫完,嘴裡還念着才剛走的人。
“Katy真漂亮,就跟瓷娃娃一樣。”
Lucas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突兀地說道:“她已經訂婚了。”
“真的?”
“當然!”
醫院為值夜班的醫生配備了床鋪,方便休息。
住院醫向來是急診室的勞動主力,雖然他們還沒有執業認證,但畢竟都是醫學院畢業,處理一些小病小痛完全不成問題。
現在輪到Lucas休息,他沒有補覺,又去護士站打電話。
幾天都是如此,值班護士看在眼裡,帶着幾分不滿地說道:“這個點家人都睡了吧?”
“還有剛下班的,怕她沒回家。”
如果白班或者休息,Lucas會自己去店裡吃宵夜,順便陪肖楚回家。
他雖放棄勸肖楚搬家的事情,但并不代表地下室真的可以住人,他隻是想尊重肖楚的選擇,也不想在被趕出門。
Daisy說得對,自己确實應該檢讨一下說話方式和态度。
現在是晚班,他隻能請李航去檢查地下室的燈是否亮着。
電話接通,李航說不用去看,老闆出差還沒回來。
這已經是第三天了,肖楚似乎很忙,李航也不知道她去哪裡了。
幾天前,Lucas去店裡吃飯,還看到侍從們換了幾個人。本來店裡光顧的大多是男性顧客,但現在服務員全是男服務員。他的态度李航看得出來,還開解他店裡每隔一段時間就換服務員,習慣就好了。
“她有打電話來問店裡的生意怎麼樣,說人在西部,後天就回店裡來。”
Lucas擡眼看了看時鐘,已經快走到了十二點。
後天回店,可以是後天回來,也可以是明晚回來。
他心中默測,便找人調班。
陳茹接到電話的時候非常震驚。
這幾年逢年過節,她會收到明信片或寫的禮物,還會郵寄禮物回家。雖是禮尚往來,但肖齊從未主動給家裡打過電話。
“小齊啊,是不是遇到什麼困難了?你跟我說,就算叔叔不同意,我肯定想辦法幫你。”
Lucas怕阿姨不放心,便笑着說:“阿姨,我沒事。就是碰到小楚了,跟她聊到你們。”
“她回來幾個月了,見面了就好……”電話裡傳來一聲歎息,“雖然當年叔叔他做得過分了些,但是不至于你們都跟家裡生疏了。”
他尴尬笑笑,自己沒有回去的原因其實大家心知肚明。
雖然現在自己還叫着叔叔阿姨,但是一紙切結書就代表他跟肖家沒有關系了。
“叔叔現在血壓高,我還是别惹他生氣好了。小楚回國了,我聽說她去西部了,應該會去看你們的。”
“昨天小楚回來,就跟她爸吵架。”陳茹簡單說了事:“她也是,三天兩頭的不在制衣公司,都給了一個台灣人管理。訂單跑到别人公司,她還不知道,把你叔叔氣得……”
Lucas心有疑窦,又給電話亭投了一枚硬币,問了一些細節,做個傾聽者寬慰了幾句。“……守業不容易,小楚是個認真的人,我們多給她一點時間。”
“你叔叔有些着急,就這麼一家公司,規模也不大。真不知道她在忙一些什麼。”
“或許她有自己想做的事情呢?”
Lucas其實心中也有疑問。弟弟隻是個幼童,肖典威又在争取新的經營方向,這個時候肖家原來那點産業肯定需要肖楚或多或少的參與其中。
這樣的話,她為什麼會來到這裡開一家平平無奇的餐廳呢,還有地下室……
“或者小楚有什麼新的想法,想做點别的生意?”
“沒聽她說過……她公司的經理也不知道。”陳茹猶豫了下,“小齊啊……你要是再見到她,你做哥哥的幫忙多勸勸。畢竟以後我們倆要是老了走了,小楚始終還是要有自己的事業才能安生立命。”
“我明白的,阿姨。”
“事情都過去幾年了,小楚也快結婚了。你們都是好孩子,要互相幫助……”
Lucas截斷了陳茹的話。
他明白的,也知道該怎麼做。
Lucas并沒有拆穿肖楚人在查爾斯城開飯館的事情,又是承諾了過年回家看看才挂了電話。整夜值班讓他感到頭暈腦脹,直到白班開始,頭腦仍在嗡嗡作響響。
開餐廳的事情不說,來這裡的事情家裡也不知道,她是要幹嘛?
要是連自己都不知道,遇到什麼事情都沒人救她。
随即,他意識到自己的想法是錯誤的。
肖楚并不會事無巨細向他彙報自己的近況,他也沒有身份要求她那麼做。
而自己呢?他們現在尴尬的關系,還有他的工作,也不可能成為肖楚随叫随到的依靠。
自覺窩囊沒用的男人又給電話機喂了銅闆,電話又去了小飯館。
這次,話筒裡的聲音帶着愠怒的陰沉。
“怎麼?你們老闆還不回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