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往私房菜館的路上,祁默照着導航四平八穩地駕駛車輛,眼神卻時不時透過後視鏡,打量放在後座上的那捧花束。
送花的人似乎很了解許雁栖,沒送放不了幾天就枯萎的鮮花,而是仿生花,保養得當,存放一輩子不是問題。
還有那名外賣員說的,怕給許雁栖造成困擾,叫他挑一個沒人的時段送,确實挺熟悉許雁栖的性格,就是運氣不太好,直到發布會結束,也沒找到機會。
一旁的許雁栖察覺到祁默的動作,指着後座的花看向他,聽不出什麼語氣道:“你喜歡?”
祁默一怔,盯着後視鏡沉默幾秒,回神後第一反應竟然是他要是回答了“喜歡”,許雁栖是不是就會把這束花轉送給他。
莫名其妙的念頭吓了他一跳,祁默趕緊輕咳兩聲,不自然道:“也不是,就是有點好奇。”
許雁栖似乎知道他好奇什麼,聽罷卻沒有繼續說下去。
得不到回答,祁默有些失落。
“王文也”這個名字像是橫亘在他們之間的一道溝塹,直到到達目的地,他們都沒再說話。
私房菜館的停車場,衆人陸續下車,他們瞧見許雁栖兩手空空,臉色微冷,便默契地沒有提花束的事情。
花束和王文也就像是短暫地在他們生活裡停留了片刻,轉眼就忘卻了。
一出停車場,菜館的工作人員早早就位,見到他們,笑着問候幾句,就領着他們穿過小徑,向包廂走去。
此時已是傍晚,地埋燈已經打開,照亮小徑,其他地方則隐在黃昏中,朦朦胧胧,頗有曲徑通幽之感。
包廂之間,還有大廳,似乎離得很遠,一路走來,幾乎沒聽到其他人的聲音。
李哲沒來過這種地方,一路都在東張西望,對什麼都好奇不已。
行至半路,聽了工作人員對菜館的各種介紹,短暫停歇時,他問道:“來這裡,是需要提前預約的吧?”
吃飯是臨時約的,菜館是突然選的,祁默再厲害,也不可能開了個天眼,在他們決定之前,就預約好了這家飯館。
“确實如此,李先生。”工作人員笑容不變,繼續給李哲解釋,“但祁先生是我們這裡的會員,不需要提前預約的。”
李哲頓時張大了嘴巴,他扭頭望向祁默,雙眼放光,激動道:“祁哥,沒想到你這麼有錢。你還需要保镖麼,等錄制完綜藝,我去應聘你的保镖怎麼樣?”
“謝謝好意,不過不用了。”
祁默雙手插兜,表情冷酷,像是一把銳利的尖刀。
在李哲哀嚎着為什麼不用的時候,他依舊這般模樣回答:“因為會員是我媽。”
言下之意,有錢的是他媽媽,不是他。
李哲初心不改:“那你媽媽需要保镖嗎?”
祁默:“……”
其他人笑作一團,連許雁栖和工作人員都忍俊不禁。
到達包廂,他們走進去一看,說是包廂,其實跟一套房子差不多大小。
一進門,就有茶幾沙發,旁邊還有個小陽台,臨近池塘,池塘内種滿了荷花。
眼下快到荷花綻放的月份,有幾朵等不及的,花瓣徐徐展開部分。
不過一片花骨朵,也能瞧見荷花的另一種風采。
陽台上擺了桌椅,一旁還放置了一個秋千,閑情雅緻中,又帶了幾分童趣。
再往裡走,就是餐桌了,中間用木頭架子做了隔斷,架子上放了各種擺件和書籍。
工作人員把他們送到包廂後,就離開去後廚安排上菜。上菜的速度很快,不過由于要開車的人不少,明天還有要工作的,他們就沒有喝酒。
等到吃得差不多了,也聊得差不多了,時間尚早,需要早回家的都沒到點,所以他們三三兩兩結伴,或散步,或賞景。
見無人離去,許雁栖一個人到陽台坐下,眼睛盯着荷花,眼神卻是渙散的。
祁默同樣沒和别人一起,他先是在餐桌那兒坐着,拒絕了幾個邀他出去走走的人,看着他們一個接一個離開,下意識起身去尋許雁栖。
看見許雁栖單獨在陽台上,祁默正要走過去,又瞧見許雁栖在用光腦通訊,他腳步一頓,站在不遠處,打算等許雁栖結束。
他不知道許雁栖在和誰通話,隻是靜候片刻,突然看見許雁栖眉頭緊蹙,聽見他語氣驚訝道:“房子漏水?”
許雁栖此刻接到的電話,正是他房東打來的。
來電是為了告訴他,他現居住的房子漏水了。
雖然房東接到消息後,第一時間關掉總了閥門,但許雁栖房子内部的情況,可能不容樂觀。
現如今,随着科技的發展,房子的質量也跟着更上一層樓。
不過有時候就是太好了,一旦家裡沒人,屋子裡面得等到水漫金山後,多出來的水,得從從門縫裡流出去,不僅如此,還要讓其他居民瞧見,才有可能知道出了這麼個事。
而不是像過去,一般是水滲透到樓下獲知的。
許雁栖這次漏水事件,就是被下班的鄰居碰見了,把電話打到房東那裡,否則說不好會造成多大的影響。
如今自動警報器倒是有的,智能防護裝備也存在,不過如果沒安裝的話,都是白瞎。
“我記得這房子有排水功能,”房東說,“你那邊操作一下,先把水排掉。如果你現在能回來的話,還是快點回來比較好,我這邊好聯系師傅上門,”
漏水的原因目前未知,請維修師是最為穩妥的辦法,不過需要許雁栖趕快回去開門,不然維修師進不去。
如果實在回不去,就還要再請一位開鎖師了,隻是這麼做,還得要許雁栖先簽署一份委托協議,相對來說,就要麻煩一些。
“沒問題,我現在可以回去,到達時間大概是……”許雁栖一邊調出導航頁面,盤算着接下來要做哪些事情,全部算在要花費的時間裡,一邊說,“二十八分鐘左右。”
和房東約定好時間,許雁栖起身,正要和其他人道别,就看見祁默站在他身後。
許雁栖吓了一跳,眸子閃爍片刻,話到嘴邊,卻忘了說。
“你房子漏水了?”祁默再确定一遍,得到許雁栖的肯定,他又說,“我送你回去吧。”
許雁栖搖頭,婉拒了祁默的好意:“不用了,我叫個車就行了。”
祁默不容許雁栖拒絕,轉身朝外走去時,忙不疊對許雁栖道:“叫車也要時間,事出緊急,我送你才是最佳方案。”
許雁栖知道祁默說得在理,可常年養成的習慣,讓他下意識還想要再推辭,但祁默已經走遠了,去和其他人解釋許雁栖這邊遇到了點事情,他們倆不得不先離開。
第一個知道的,是離得最近的宋彬,聞言,他“哦喲”一聲,朝許雁栖擔憂道:“許老師,你趕緊回去吧,别出什麼事兒了。對了,你有什麼重要物品嗎?”
許雁栖怔住片刻,宋彬不提的話,他還差點忘了。
宋彬見他表情瞬間凝重起來,就知道他可能猜中了。
于是他立馬拉着許雁栖的手,把他往外面送:“許老師,你和祁默快去吧,也别一個個打招呼了,浪費時間。剩下的人,我一會兒去和他們說,你别擔心,他們肯定都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