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馬禦史卻冷哼一聲,毫不在意地回答:“趙長史不必給我扣上這頂帽子。我禦史台奉陛下之命監察百官,你可敢說瑞王不在監察之列?這位甯先生莫名出現,說不出來曆,又有魅惑主君的行為,某身為禦史怎可坐視。說他獻計有功,怎知不是大王為此人所惑迷了心智?就憑他一個來曆不明的人,如何能列席今日的宮宴?”
全場都安靜下來,或擡頭觀望高台之上至尊的态度,或偷瞄這角落裡的動靜。
一句魅惑主君直接削弱了魏天瑜話語的力度。馬禦史這是頂着得罪炙手可熱的瑞王的怒火也要拉甯玥下水,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誰的手筆了。魏天瑜看向皇帝,也不知道他會不會出手。
“你就是甯玥,上前來。”
甯玥從陰暗的角落中走了出來,站到了光明之處,規規矩矩地行禮:“下臣甯玥,參見陛下。吾皇萬歲萬萬歲。”皇帝讓他起來,她也恭恭敬敬地站在場中間等着會話,雖擔受衆人目光,卻也不膽怯。
看他如此規矩,皇帝扭頭低聲對瑞王說:“你教導得不錯。”
魏天瑜趕緊起身答話:“謝皇兄誇獎,臣弟不敢居功。範正合大學士身為甯玥師尊,教導出的弟子自然是不一般。”
雖然是低語,但近處都聽到了。京中流傳範正合在嶺南收了個弟子,這個消息第一次得到了證實。
馬禦史見狀,也上前來跪拜在地,說道:“微臣禦史台侍禦史馬嚴,叩請陛下聖裁。”
區區一個侍禦史,皇帝并不打算搭理他。
“朕看了你的兩篇策論,文筆實在是不堪入目,甯卿回去可要好好下些功夫啊。瑞王下次再呈送此類策論,記得先潤潤色再送過來。”皇帝一旦開口說話,場中衆人都噤若寒蟬,隻剩下火炬的噼啪聲。
魏天瑜聞弦歌而知雅意,聽出來皇帝這是要為甯玥解圍,頓時松了一口氣:“謹遵上命。以後軍中事務再怎麼繁忙,臣弟也定抽出空來為奏章潤色,以免此類文字污了皇兄的眼睛。”
皇帝輕笑了一聲:“呵,倒也不算污了眼睛。甯卿的策論雖文筆不通,但也能讓人讀懂,且言之有物,功在社稷。你回去想想給他安排個什麼官職,早日呈送上來。”
百官心中嘩然。一句“功在社稷”,為甯玥定了調,區區一個王府客卿的官職還要親自過問,這甯玥是要飛黃騰達了。甚至有不少重臣都在盤算自己家中可有适齡的女兒,哪怕那甯玥和瑞王真的有什麼,嫁過去個女兒為其遮掩一二也是值得的。
瑞王和甯玥正要謝恩,跪伏在地上的馬嚴又開口了:“陛下不要被奸佞蒙蔽了雙眼啊!這甯玥來曆不明,勾結叛軍,魅惑主君,亂我社稷,還請陛下鏟除奸佞啊!”
馬嚴如此不識時務,衆人或暗自歎息,或幸災樂禍,但都不敢說話。皇帝明顯是要擡舉甯玥,這馬嚴三番兩次針對甯玥,皇帝怕是要發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