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常沒有回應,宋航自顧自玩着吉他,問了一句:“這琴弦的顔色好漂亮,你特意定制的嗎?”
說起這六根琴弦,故事可就太遠了,所以淩诩簡單概括為:“我爸給我媽的求婚禮物,我媽留給我了,是國内名匠特制的蠶絲琴弦,火燒不斷,水浸不鏽。”
“這麼神奇?”宋航驚異地擡起頭,一副好騙的樣子。
“對啊,”淩诩忍笑失敗,眼裡洩露了笑意,“不過你别試,我編的。”
玩了半天,試錯了好幾個音,宋航腦袋都大了,果然,這種東西還是看别人彈比較有意思。
尋到之前的人造沙灘,音樂節的緣故,這兒空無一人,淩诩一屁股在地上坐下了,拍拍身邊的沙地說:“坐下,想聽什麼我都給你彈,像我媽說的那樣,繼續用吉他對你表白。”
“那就謝謝淩哥了,我血賺。”宋航打趣着坐下,雙手向後抓着沙子,放松地撐着上半身,眺望着遠處的喧嚣。
與方才的台風完全不一緻的輕緩的吉他聲慢慢流過他的耳邊,淩诩溫柔地低聲哼唱,耷拉着眼角,制造出一個專屬于他們二人的浪漫晚會,這裡的一個樂手就是一隻樂隊。
這一次,淩诩特意把《寶貝晚安》的歌詞咬得很是清晰,他怕宋航回去以後忘記這首歌,也忘記張寒楓對他說過的話。
夜風吹蕩彩旗,獵獵作響,夜莺在鳴唱,宛轉悠揚。宋航還是第一次知道,剛柔并濟可以用在一首歌裡。
因着母子倆的前言,還有淩诩特别的提醒,他不得不注意起歌詞,引而不發卻熱足夠烈的嚣張愛意,或許不太适配它的名字,卻無愧它曾為一名天才吉他手做奠基。
按下琴弦,吉他和他一起安靜了下來,身後有人路過,讨論着剛才那激動人心的演奏,語氣興奮。
宋航這才稍稍回神,感歎道:“真的很棒,淩诩,你就是為吉他而生的。”
“以前我也這麼認為,”淩诩輕飄飄地看過來,“不過現在,我想為你而生。”
每次抓住機會,他就告白,管他成不成功,他喜歡宋航注視他時專注的眼神,為自己着迷的視線,母親說過,什麼時候,他的吉他告訴他那個人來了,他就該告白。
而現在,吉他低音咆哮着告訴他:那個人就在你眼前。
心跳聲越發強烈,鼓動不息,如果再不找到發洩口,說不定他會心悸死去。
腿邊,一隻腳的腳尖轉過來碰了碰他,左後方,一個人對他說:“彈下去,讓我感覺到你想為我而生。”
或許是熱血沖腦,或許是今晚月色太美,宋航覺得,其實這樣也不錯。以後的日子還能白嫖一個吉他手免費演出。
“好。”淩诩欣然應允,五指滑落琴頸,再度化為蝴蝶。
漸漸的,沙灘上的人多了起來,被高亮的吉他聲所吸引。
一曲又終,迷妹和迷弟們終于找到機會搭讪,蜂擁而上,讨要吉他手的信息,淩诩面帶微笑,全部拒絕:“不好意思,我正在追求旁邊這位帥哥。”
于是宋航像沾了光似的,也分到了他們的青眼,他春光滿面地招手:“你們好。”
淩诩臉皮一抖,嗖地站了起來,冷笑道:“我不好,我們要走了。”
他管宋航想不想走,拉起來就走。
一路上,他聽到背後隐忍的笑聲,步子越邁越重,恨不得把沙灘地踩出一個個大窟窿來。
“我的歌,對你免費,”淩诩冷哼一聲,“其他人可要收錢的,便宜他們白聽那麼久了。”
“是是是。”宋航笑得停不下來,隻知道贊同。
這家夥傲嬌的模樣太可愛了。
接下來的兩天,淩诩還是被他媽拉上了舞台,沒辦法,觀衆們對他的呼聲太高了,出挑的新鮮事物總比舊人更吸引他們。
于是楊一帆眼睜睜看着宋航從家長身邊第三次溜走,還是沒能知道他口中那個“朋友”姓甚名誰。
周五的演出結束,可音樂節還遠遠沒有落下帷幕,要整整持續一周,淩诩在gay吧的工作隻能擱置,老闆看在他帶來的影響力的份兒上也不會輕易炒了他,讓他辦完事回去接着上班就行了。
帶着宋航從熱鬧的場子裡偷溜出來,淩诩記起了被他不小心遺忘的一件事情:“你上次跟我說面試時間是多久來着?”
宋航:“周五。”
“這周?”
“如果沒猜錯的話,那就應該是吧。”顯然,他也想起來了,但還存了心思要逗逗淩诩,“還有半個小時,你要怎麼回去面試呢?”
淩诩苦了臉,幽怨地望過來:“我忘了——怎麼辦?”
“嗯……”宋航假作沉思,“要不你讨好我一下,宋哥給你抱個大腿?”
求之不得。
他倒是想抱個實際的大腿,可宋航不讓,思索半天,他說:“我給你寫首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