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頭,發了一晚上消息盡都石沉大海的淩诩敏銳地察覺到情況不對,打電話關機,他沒多猶豫,果斷開車回去找人。
第二天天還沒亮,一夜沒睡的楊一帆一臉懵逼地看見仿佛閃現出現在自己面前的金發男人,他穿進希臘神話了嗎?
“宋航在哪?”淩诩聲音嘶啞,眼睛充血,同樣一夜無眠的,還有他。
怎麼也想不到,兩人才分開不到八小時,宋航轉頭就上了病床,這讓他怎麼不着急,如果不是知道宋航是什麼樣的人,他都要以為他是被自己告白吓瘋了,想不開去跳河。
楊一帆坐在醫院長椅上,指了指右後方的一間病房,房門緊閉,門上的觀察窗灰蒙蒙的,屋裡隻有一盞小夜燈,在床頭幽幽地發着橘黃色的光。
他低聲說:“醫生說他沒什麼大毛病,就是咳水時候太用力,咳暈過去了。”
淩诩趴在觀察窗看了會兒,回來問::“那他怎麼還不醒?”
“……天還沒亮,醫生說他救人用光了力氣,要多睡會兒。”楊一帆有些無語淩诩突然的智商窪地,慢吞吞地解釋。
又看了會兒病床上安靜躺着的人,淩诩稍微放了心,沒貿然進去吵醒他,轉身坐在了楊一帆對面。
楊一帆打了個哈欠,眼淚浸濕了眼角,他不免好奇淩诩是怎麼知道這事的。
“淩诩。”他叫了聲,看淩诩賞他一個“有屁就放”的眼神,摸着鼻子讪讪開口,“你是怎麼找過來的?你怎麼知道宋哥他……?”
說來也巧,昨晚的現場怪尤其多,淩诩的朋友圈裡就有一個,剛好拍到了救人者的正臉,宋航那标志性的寸頭加性冷淡臉出現在畫面中央,隻是沒幾秒鐘,他就消失了。
但即便這樣,宋航也不會一晚上都關機,不回他消息,他直覺出了事,立馬私聊那個人,得知了整個過程,這才馬不停蹄從臨市披星戴月趕了回來。
回來的路上,他設想了最壞的結果,不敢相信宋航花一樣的年紀就要隕落在這條冰冷的江水裡,怕得他開車的手都在顫抖。
終于被宣判的這一刻,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不敢想象,他和宋航才在一起不到一天,就要面對絕望的分離,幸好幸好,雖然聽起來有點好笑,但身心俱疲的他一點都笑不出來。
什麼時候?他會這麼在乎一個人了?滿打滿算,他們認識不到一個月,宋航也并不是他最喜歡的類型,他甚至是個直男,可命運女神似乎從一開始就下定決心要将二人死死綁在一起。
他喜歡宋航的陽光帥氣,喜歡他勇敢果斷,他的細膩溫柔,他渾身上下,在淩诩眼裡,沒有一點瑕疵,這樣的他,是太陽,而他會永遠永遠高揚翅膀,追随終會屬于他的太陽。
這兩人說不上太熟,楊一帆困得不行,直打哈欠,見狀,淩诩冷冷開口:“你去睡覺吧,我守着他。”
雖然很困,但楊一帆不放心其他人,何況是觊觎他宋哥的“gay佬”,于是兩人生硬的沒再講一句話,互相熬着。
時間緩慢地流走,說着絕對不睡的楊一帆還是靠在椅子上睡了過去,他昨晚跑上跑下辦住院也累得夠嗆,腦子裡還自責自己反應慢沒拉住宋航才讓他吃了這個苦,做夢都在哭着求他别死。
太陽升起,新的一天開啟,溫暖的日光在走廊盡頭的窗戶探了個頭,然後一點點爬上楊一帆的臉,一層絨毛熠熠生輝。
等陽光爬上眼皮,他被晃得睜開了眼,眼前窸窸窣窣走動的病人和護士,意識回籠,吓得他一個激靈,蹭的站了起來,沖到宋航病房門口定睛一看。
嚯,那兩人倒是有說有笑地聊上了。
吱呀——
淩诩回頭,看見楊一帆,又低下頭繼續削蘋果。
“宋哥!!!”楊一帆斜了他一下,沒管。哭得一把鼻子一把淚,撲到宋航床邊哀嚎,“你可算是醒了,你萬一出點事,我怎麼和叔叔阿姨交代啊!”
“别嚎得跟我死了似的。”宋航一把捂住他的嘴,世界安靜了。
“你沒跟我爸媽說吧?”
楊一帆示意他放手,然後拿出手機劃出一個界面,遺憾地通知他:“你上新聞了。叔叔阿姨估計已經看見了。”
果不其然,下一刻,他的手機進來了宋媽媽的電話。
“一帆,”宋媽媽着急地問,“航航在你旁邊嗎?他有沒有事?你們在哪家醫院,病房号多少?我馬上過來。”
噼裡啪啦的問題砸得楊一帆心頭一緊,無聲地對宋航說:自求多福。就走到一邊彙報情況去了。
一想到爸媽的反應,宋航就腦袋大,他苦笑着接過淩诩削好的蘋果,歎了口氣:“又要被罵了。”
“活該。”淩诩仍在後怕,冷冰冰地數落道,“誰讓你逞英雄的?你要是真過不來了,我可不打算給你守寡。”
宋航眉毛一擡,右胳膊掄着淩诩的脖子使勁給他拉了過去,語氣陰森地說:“這樣的話,我天天夜裡挂你床頭吓唬你,我要當一個不怕光和被子的鬼。”
淩诩貼在他胸膛上,感受着他強有力的心跳,瞥了眼還在接電話的楊一帆,迅速擡頭親了宋航一口,手掌下的震動明顯加快,他抵着後者的腦袋,低低的、委屈的、心有餘悸的。“宋航,吓死我了。”
“沒事兒,沒事兒。”宋航心尖酸酸的,緊緊抱着他,順着他的後背,一遍遍的、不厭其煩的,安慰、承諾,“我在這兒,好好的,一點事兒沒有,别怕,我發誓,以後不會發生這種事了,你别怕。”
撂了電話扭頭看見少兒不宜的一幕,楊一帆輕咳兩聲提醒說:“咳咳,注意影響,雖然這兒沒别人,但也不能不把我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