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鬧得莫名其妙。
就在剛剛,祁紉夏已經收到了好幾個董事會成員的消息,提醒她不要因為個人感情問題影響公司。
她固然解釋過,這隻是一場烏龍,可誰都清楚,如果祁紉夏沒有擔任新遠總經理一職,何至于進個酒店都會被偷拍。
況且,對方不是無名無姓之輩,新遠和思博甚至還有明面上的投資關系。
一想到這,祁紉夏便深感覺氣惱,再回想自己昨晚好心好意去酒吧撈人,竟然落得這麼個結果,不免對談铮也産生了怨忿,以至于電話再度響起,看見來電顯示是談铮,她也直接略過。
就這樣僵持了幾天,思博那邊來了文件,說是半個月後要召開重要會議,請新遠集團指派代表參加。
自新遠收購部分股權之後,思博算是喘過來半口氣。借着出售海外資産的機會,談铮重新梳理了一遍公司的全部業務,砍了幾個利潤薄弱項,試圖把重心重新轉回軟件領域。
就在不久之前,他外公的一位老朋友前去療養院看望養病的孟甯,同時和他談起了市政府準備連同企業布局的一個項目,和智慧養老相關,涉及的領域很多,其中最重要的,就是軟件和網絡的開發。
思博這些年雖然遇挫,但畢竟是做軟件起的家,哪怕如今競争對手遍地,實力依舊強勁。
談铮覺得,從這裡重振旗鼓,是宿命一般的事。
但資金又是個問題。
所以他必須開個會。
出席會議的人不少,除了公司高管,還有持股份額在一定比例以上的股東代表。對于談铮提出的下一步計劃,他們當中不乏質疑的聲音,既有擔心後續資金無法收回的,也有疑慮思博在競争中能否脫穎而出的,林林總總加在一起,聲量不容小觑。
隻是談铮沒有想到,率先站出來替他解圍的,居然是祁紉夏。
“我能理解在座各位的猶豫,身為思博的股東,我也很看重項目的盈利能力。”
祁紉夏從座位上站起,緩緩走到台前,眼神示意談铮給自己讓位。
“可我認為談總的思路是正确的。思博并沒有完全從危機中擺脫出來,如果能夠承接到政府項目,對于挽回投資者信心是非常有幫助的,與其擔心盈利問題,倒不如想想如何做好投标,打出去一張好牌。”
她的目光在幾位提出質疑的股東身上逡巡一圈,“如果諸位仍有異議,不如等到會後,我很願意和大家做進一步的探讨。”
祁紉夏說完,會議室裡靜了好一會兒。
衆人的表情各異,卻再沒有人站起來反對。直到談铮第三次向所有人确認是否沒有異議,所有人的沉默,形同給這場會議的決議蓋上了認證的徽章。
會後,好幾個人來找祁紉夏。
他們在會議室裡額外逗留了很久,直到談铮從自己的辦公室去而複返時,祁紉夏才剛剛從中走出。
“都說完了?”談铮問。
“嗯,說完了。他們應該不會再有反對意見。”
談铮陪着她等電梯。
“剛才……為什麼要幫我?”
祁紉夏盯着電梯亮潔到可以反光的金屬門,目不斜視,“反正都是對我有利的事情,舉手之勞而已。”
談铮語氣有些古怪:“不需要避嫌嗎?”
祁紉夏擡頭看他一眼,不解其意:“什麼避嫌?”
“你不是專門開賬号反駁過,這就忘了?”
談铮咬字用了力:“——‘熟人關系’。”
祁紉夏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原來他在說上熱搜那件事,笑了笑:“工作是工作,沒道理為了那麼點捕風捉影的事情,連正常發言都做不了。”
電梯門開了,兩人步調一緻地走進去。
“你是怎麼說服那幾位的?”談铮又問,“他們在股東會裡,可都是出了名的壞脾氣。”
“曉之以理,動之以情。然後再……”
祁紉夏意味深長地停頓半秒。
“誘之以利。”
她沒肯細說,談铮也就不再追問,禮數周全地把人送到樓下停車場。
上班時間,負一層停滿了車,祁紉夏的車位在一個很不起眼的角落,還是來時找了好一會兒才看見的空位。
“你今天說的項目,我挺感興趣的,”祁紉夏沒急着上車,而是轉過身對談铮說道,“如果你不介意,在籌備的這段時間裡,我可以經常來你這兒看看嗎?”
談铮一愣,沒怎麼猶豫便答應:“當然可以。”
祁紉夏略微歪頭,盯着他問:“答應得這麼爽快?”
談铮不自然地挪開眼神,“你說的,工作是工作。”
倒是學會把她的話拿來搪塞她了。
祁紉夏微微一笑,稍微往前踱了半步,擡起手來。
談铮不知道她要做什麼,本能就要偏頭閃避,但随即,下巴就感覺到一陣柔軟的溫度。
“今天剃得很幹淨。”
祁紉夏摩挲過他嘴唇周邊的皮膚,視線落在上面,好像在欣賞一株修剪得宜的盆景。
談铮喉結一動。
“這裡有攝像頭。”他低聲提醒。
“怕了?”祁紉夏的食指壓住他的下唇,“那就去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