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前,桑禾重感冒将近一個星期都沒好,班主任批假讓桑禾在家休息。
因為是細菌感染引起的感冒,桑禾難受得很難将注意力放在複習上。
全身心放松休息了兩天,桑禾在家裡投入自主複習中,沒有跟學校裡其他同學跟着老師腳步攻克。
姜栀放學後帶來了些吃食和食材探望桑禾,提起了高一的事情。
姜栀躺在沙發上掰着桔子,瓣狀的柑橘有點苦又有點甜,苦澀感更多,但恰好是就是這種甜澀感,才讓柑橘的香氣顯得是那麼的與衆不同,清新淡雅,值得回味。
就像高中時期。
“高一的時候大家都不太熟,懵懵懂懂地可能連自己在做什麼都不知道,在某個夜晚後悔诶呀這件事情做得不夠,莫名其妙當了出頭鳥會不會招人讨厭,随後又顧及同學們會不會笑話。”
小心翼翼中又有幾分竊喜,慶幸自己不是個膽小鬼。
姜栀說:“剛開始認識你的時候,就發現你不太愛說話,很高冷。”
很多好朋友故事的開始就是如此,覺得對方難以高攀,後來發現竟是同道中人。
桑禾将洗幹淨并且切好擺盤的水果放在姜栀面前,“一開始都這樣。”
姜栀擡起頭眼巴巴地問桑禾,“你以後不會忘記我吧?”
她完全沒有大小姐的架子,在她們圈子裡,許多有錢人家的小姐們追着交朋友。
桑禾輕笑了聲,“當然不會。”
姜栀是桑禾為數不多的朋友裡關系最好的朋友,還是高中認識的。高中前,桑禾并沒有太親密的朋友,即便有,關系都維持不長。
恰好,在最好的年紀遇到了特别好的好朋友。
“舉杯,祝我們高考順利!旗開得勝——”
櫻桃汁泡在加了冰塊的玻璃杯裡,舉起搖晃的那一瞬間氣泡隐約如同焰火般炸開,冰塊碰撞磕磕擦擦,何嘗不是也在為這場烈戰搖旗呐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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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這天,氣溫三十一攝氏度,不算太冷也不算太熱。
桑禾不得已戴了口罩,穿着件薄絨外套出現在了考場外排隊,她病殃殃地臉色很是蒼白,姜栀站在一旁随同。
盡管心疼但也知道,身體抱恙,這場考試也不能缺席。
還沒進入考場,桑禾就在人群中踮腳四處望着,繞了幾圈都沒找到她想見的那個身影。
姜栀看出桑禾有意尋找什麼,“你找他?”
桑禾看向姜栀,這個他,不說名字她們都知道指的是誰。
姜栀說:“他應該不會來了,聽他們班男生說,他家裡已經給他辦了出國留學的相關手續,過幾天就出國了。”
桑禾低下頭,晦暗的眼底閃過一抹失落,“這樣啊,也挺好的。”
人在分别的時候總會傷懷。
隔着口罩,姜栀看不清桑禾的表情,隻是低聲安慰道:“眼下最重要的是考試,千萬不要分心。”
“好。”
桑禾安安靜靜地随着隊伍走上前,情緒很穩定。
穩定到姜栀都要懷疑學校裡的流言都是假的,什麼暗戀啊偷偷喜歡,其實都是被美化的,實際上就是單純的好同學或者好校友。
連續兩天的考試,宣布結束的那一天考場外如火如荼,家屬和記者在外一字排開,任誰經過都會被拉着問候兩句。
桑禾從背包裡拿了包紙拆開取了張紙巾,扯開一邊口罩擦拭了下不受控制地往下流的鼻涕,原以為又是透明液體,不曾想,那是混了血的像血塊一樣的東西。
姜栀從一側走來,熱情地挽上桑禾的胳膊打算一塊離開,瞥見桑禾手裡的那團紙巾上的紅色類似于血塊的異物,她下意識地皺了下,突然意識到什麼,震驚地看向已經怔在原地的桑禾。
“桑禾,你……”
桑禾回過神,用張幹淨的紙巾包裹住已經沾了污垢的紙巾團成球,附近沒有垃圾桶,她随後放進了口袋裡。
“我沒事,走吧。”
見桑禾絲毫不在意的樣子,姜栀也不好多說什麼,桑禾平時看起來身體很健康,可能是感冒太嚴重導緻噴血了。
對,一定是想多了。
連桑禾也覺得,是因為感冒太嚴重了。
第三周的時候感冒不見好,桑禾決定去醫院做檢查。
那日趙陽正好排休,出于好意把桑禾給送醫院去了,接下來是桑禾一個人去挂号問診。
桑禾也是今天才知道,那不是普通的小感冒,而是癌變。
因為發現得早,手術治療是沒問題的。
十八歲的年紀對于手術要求來說實在是太小了,手術對身體傷害很大,後期生活很難恢複到從前那般穩定。
而且,手術費也不是一筆小數目。
距離高考結束後小半個月,桑禾自己一個人收拾東西去住院了。
她身上錢不多,隻夠前期消費。
她猶豫着要不要給宋簡發消息,後來想想也覺得,宋簡的新生活已經步入正軌,她再去打擾很麻煩。
而桑喬錦呢,她不願意面對他,更不會開口向他要錢。
于是,桑禾找了趙陽借錢,
桑禾沒有說出實情,而是編扯了個理由,“畢業旅行嘛,我想去外面看看。”
“年輕就是好。”趙陽掏手機轉賬,“借多少?”
桑禾頓了頓,心底心虛得不行,“三萬塊錢。”
趙陽愣了下,“你去哪裡玩要這麼多錢?”
“去首都看升國旗。”桑禾不習慣撒謊,别捏地低下頭掩蓋自己謊言。
趙陽以為桑禾是不好意思,給她多轉了五千塊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