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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紅月出天地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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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元恕愣在原地,她發現她好像漏掉了什麼關鍵信息。

正在此時,城下傳來一道尖銳的吼叫,跟浪潮似的,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凄厲至極。

元恕聽得一陣心驚肉跳,問道:“怎麼回事?”

說罷,她三步并作兩步掠至城牆邊,被嫌棄的文财神潘越識相地挪開位置。

元恕探頭一看,底下正有數之不盡的業魈,尖嘯着從四面八方趕來,襯得巍峨城牆便如驚濤駭浪中的一葉孤舟,随時都會被浪頭打翻,沉入萬劫不複之地。

林琅和杜子騰也趕緊掠至城牆邊,不由地倒吸了一口涼氣,眼前的場景,就像數以萬計的螞蟻在洪水的緊逼下,烏泱泱地群聚而來。成千上萬業魈堆到不過幾裡地的一段城牆之下,鬼踩鬼,鬼踏鬼,鬼疊鬼,一轉眼的功夫就堆成了一座山棱似的小丘。

反倒是韓夢真,站得離牆遠遠的,臉色發白,顯然是非常怕高,又不好表現出來。

霹靂捂着還沒消下去的肚子,沉吟道:“我們要不先撤,回大皇天搬了救兵再來。”

孤獨輕鴻反手一扇子拍他肚皮上:“我倒是無所謂,可你這肚子等得起嗎?亦或你真想生個小怪物出來,那也行,到時候我肯定給我這侄兒,包一個大大的紅包。”

被他不知輕重地一拍,霹靂疼得龇牙咧嘴,罵道:“你大爺的,想疼死老子繼承老子的酒債呀?”

潘越不搭理二人的吵鬧,就事論事地道:“整座烏璃郡城都已經成了阿圖雅的鬼蜮,進來容易,想出去要麼我們的法力能撐爆鬼蜮,要麼找到阿圖雅的本命物。至于你說的救兵,我們來時就已經通知了南宿和北辰,不過南宿還在處理别的事,北辰剛把天心寶殿的牌匾砸了,正被禦丞追着問責。”

霹靂翻了個白眼,陰陽怪氣地“哦”了一聲。

元恕發現這家夥是真不喜歡潘越,不僅站得離他遠遠的,而且目光隻要一掃到他,就會露出令人心驚的陰鸷。

末了,霹靂還是沒忍住啐道:“野鴿兒真把大皇天當自己家後花園了?天心寶殿的牌匾都敢砸,鬥魁也不管管。”

“你不服呀?去找鬥魁或者北辰打一架得了,死心吧,如今的大皇天早不姓雷,改姓鬥了。”獨孤輕鴻依舊風度翩翩地搖着扇子,“不過話說回來,這送子新娘不過才三百年的道行,按理說不該有如此深厚的鬼力來構築如此龐大的鬼蜮,我懷疑她借助了什麼陣法。”

“陣法?”元恕捏着秀緻的下颌,若有所思,“陣法是不是需要看風水位置什麼的?”

獨孤輕鴻賊心不死,見縫插針地邀請道:“小姐蕙質蘭心,不知待會兒有沒有興趣,同我小酌一杯?”

元恕皮笑肉不笑地咧開嘴角,冷冷吐出一個字:“不。”

旁邊剩下的積善派三人在一群真神仙面前,沒有半點置喙的權利,眼看城樓底下的業魈就要堆上來了。

林琅硬着頭皮道:“各位尊神,下面的孕夫馬上就要殺上來了,我們現在該如何是好?”

“無妨。”

獨孤輕鴻朗聲一笑,在萬鬼哀嚎的場面中,依舊是一派玉樹臨風的姿态,還抽空朝韓夢真和元恕抛了兩個情意綿綿的媚眼,道:“接下來,我誠摯地邀請兩位小姐,欣賞皇天六神迹之一的财神漫天灑金錢,待會兒記得給我一些掌聲和尖叫!但也不要太熱情,我這人生性害羞。”

“……”

元恕和韓夢真相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十成十的無語。

作為文财神,潘越估計也是看不下去獨孤輕鴻這麼丢财部的臉,擡起腿,一腳踹了過去。

誰知獨孤輕鴻早有預料,腳步一轉,衣袂蹁跹,花蝴蝶似的輕飄飄躲了開來,但他也不再廢話,飛身而起,大袖獵獵飛舞。

鬼蜮中,那一輪皎潔無暇的明月就在他身後,光穿過他的衣沿,掠過他的臉龐,把他的輪廓清晰地銘刻在月輪裡。

倒真有幾分神仙風姿。

“今日吉良,天地開張。積玉堆金,催财進寶。”

铿锵有力的聲音,如水波漣漪,緩緩蕩開。

獨孤輕鴻誦念神咒,臉上沒了風流倜傥的笑意,多了肅穆悲憫的神性,他舉起纨扇,隻是一扇,清風徐來,金燦燦的祥雲,從天而降。緊接着,瓊香缭繞,花吹如雪,一排眉目清秀的伶人,手持樂器,奏出天籁之音;一排風姿綽約的仙子,巧笑嫣然,手挽飄帶,翩跹起舞間,輕揮玉手,灑下大片大片金色的雨露。

金光萬道滾紅霓,瑞氣千條噴紫霧,這畫面分明是書裡才有的仙境景象,此刻活生生地出現在眼前,元恕隻有死死握着拳頭,才能勉強控制自己不蹦起來呼天喊地。

韓夢真伸手接住一顆金雨,仔細一看,這哪是什麼雨水,分明就是金燦燦的元寶。

她眼睛都亮了,把元寶往牙縫一塞,剛一用力,金元寶就在嘴裡“嘭”地消散,化作一股精純靈氣,直沖腦門。

雖然味道不錯,但韓夢真還是有些洩氣地扯了扯嘴角,這要是真元寶,她多撿幾籮筐,估計就能從淨明道手裡,把積善派的洞府和功法全贖回來了。

金元寶如瓢潑大雨,唰唰墜落,把“揮金如土”诠釋得那叫個淋漓盡緻。

獨孤輕鴻還在不停地揮扇,一邊揮,一邊眉開眼笑地嘚瑟道:“怎麼樣?我這财神漫天灑金錢是不是能登上皇天六神迹之首的位置?”

如此美景都不是第一,元恕愈發好奇剩下的五大神迹,該是何等模樣。

而霹靂隻是呵呵一笑,道:“六神迹是禦丞羅列的,排名也是禦丞定的,你有本事就去問禦丞。”

聽他的語氣,這個禦丞在大皇天的地位應該挺高的。

獨孤輕鴻蔫了聲,繼續施法,纨扇一揮,金雨滂沱,所過之處,業魈就像被滾油潑了滿身,一邊發出凄厲至極的慘叫,一邊踉踉跄跄地前沖,然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化為青煙,但遠處業魈還在源源不斷地沖上來,甚至不顧那些昏迷為大街小巷裡活生生的百姓,好像滿心滿眼都是城樓之上的幾個血食。

“這麼多?!”獨孤輕鴻眼角一抽,扇子都揮出殘影了,“老潘,你家那口子已經強到能打開幽冥界,把裡面的業魈放出來了?”

潘越神情凝重:“還是得快些找到阿圖雅的本命物。”

霹靂語氣不善:“那你倒是找啊!”

話音一落,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連神仙都束手無策,更别說積善派的三個小凡人了。

元恕一步踏出:“我知道。”

潘越一臉狐疑:“你知道?”

這時,已經有漏網之魚的業魈爬到城樓之上,張牙舞爪地猛撲過來,一個個都奇形怪狀,或瘦骨嶙峋,或臃腫肥膩,一言以蔽之,醜!不僅醜,還臭,好像屍體掉進密閉的糞坑,窖藏了幾百年再猛一打開。

元恕隻是一道魂魄,吐無可吐,一鎖鍊掀飛一串,朝着遠處大聲道:“飛夜叉,我們已經知道你才是罪魁禍首了!趕緊出來。我們面對面把事情掰扯清楚。”

霹靂愕然道:“這跟飛夜傻有什麼關系?”

“我明白了。”林琅恍然大悟,劈碎一頭業魈,和韓夢真一個起元護着大肚子的杜子騰連連後退。

杜子騰大叫:“你明白了?一天天的,你又明白什麼了?”

韓夢真眼睛一亮道:“阿圖雅就是飛夜叉!一百七十前阿圖雅殺死白石郎後,被任命為十大陰帥之一,直到三個月前才再次作案!這就是為什麼兩次作案時間,相隔甚久的原因。”

不等其他人做出反應,霹靂先渾身大振,莫名其妙地興奮起來,接着道:“送子新娘攝于閻君淫威,近兩百年不敢興風作浪,最近才開始殺人,這證明什麼?”

空氣安靜了一瞬,沒有人想搭理他,還是潘越看不下配合了他一下,追問道:“證明什麼?”

霹靂暢快笑道:“閻狗多半真出事了,壓不住底下這群本性嗜殺的陰帥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元恕:“……”

這都扯到哪兒去了!!!

獨孤輕鴻手腕反轉,又揮出一片瓢潑金雨,問道:“元小姐,你怎麼确定飛夜叉才是幕後真兇的?我見過他,那就是個實心的木頭,可設計不就出如此複雜的局面。”

觸目所及,幢幢鬼影,數以萬計,元恕心裡怕得要死,手上的鎖鍊卻一刻不停地穿刺絞殺,腦子還出奇的清醒,道:“一開始,廖枯籽就說大帝廟的廟祝多次向飛夜叉祭祀上表,但都沒有得到結果。我當時就想說不定送子新娘跟這飛夜叉有一腿,所以才不管這事,然而後來新娘襲擊大帝廟,把殿内供奉的雕像打得七零八落,就連長生大帝的供桌和閻君排位都遭了殃,但飛夜叉的牌位卻完好無損。”

“然後,我剛畫了安胎符,把那一百多号孕夫穩住,白石郎就來催産,來得太快,就好像它一直在暗中看着,甚至白石郎逃跑的時候,我去追它,立馬就刮了一陣黑風把我拍下來。”

“再然後,我們一行去香魂涯,杜子騰拿了飛夜叉排位前供奉的狼牙棒,我們都進了白石郎的鬼蜮,但杜子騰沒有。”

“再再然後,我們回城後,連霹靂都被趴了鬼的府兵圍攻,杜子騰依舊安然無恙。”

“而且送子新娘第一次作案,和飛夜叉上任陰帥的時間真是太巧了,再加上前面這些,我就納悶了,這世上哪有那麼多的巧合呢?”

元恕噼裡啪啦竹筒倒豆子似的說了一大堆,常言道無巧不成書,這麼多巧合湊一起,那就不可能是巧合。

聽完這一席話,潘越縱身至高空,深吸了一口氣,高聲道:“阿圖雅,三百年前的事我不怪你,你出來吧,我們好好聊一聊。”

元恕聽着忍不住嫌惡地翻了個白眼,還“我不怪你”,惡心吧啦的。

潘越一聲喊完,城中依舊隻有業魈咆哮,他又提起一口氣,放聲呐喊,震動四方:“阿圖雅,你快出來,我們之間的事,我們自己解決,不要再傷及無辜了。”

這一聲注入了磅礴法力,元恕猝不及防,耳朵裡一陣嗡嗡作響,暈頭轉向,差點被一個業魈撲到身上,再來一個黑虎掏心,她險之又險地躲開……

等會兒!!!

她剛才被黑虎掏心就回家了,結果傷口自己長好,她就回來了,如果再來一次,把她徹底殺死,是不是就不用再回這邊了???

元恕被自己這個絕頂聰明的想法震驚到了,按捺不住想當場試試,可眼下的事情還沒完,她又不喜歡半途而廢,至少得把送子新娘這事了解後才行。

潘越還在那兒撕心裂肺地叫喚。

元恕沒好氣地瞪他一眼,道:“别白費力氣了,阿圖雅是阿圖雅,飛夜叉是飛夜叉,根本就是兩個不同的人。”

“怎麼回事呀?”獨孤輕鴻人都麻了,一邊要面對源源不斷的業魈,一邊要抽空接受複雜的事情真相。

還能不能愉快地玩耍了?

他這一趟,除了想來看看老家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外,另外就是想把送子新娘的事給摁下去,免得擾了潘越登上财部正神之位的大事。

畢竟,禦丞那邊最新收到的消息,是說送子新娘疑似潘越後人,潘越曾數次遇見過它殺人吃肉,但都把它給放了。

神鬼敵對,不死不休,潘越屢次放走送子新娘,即便此鬼曾是他的血親後代,也會留下污點,這事可大可小,一旦被有心人利用,他是斷不可能再登上财部主位。

元恕道:“如果飛夜叉真是跟咱們文财神有宿世恩怨的阿圖雅,那他一出現,她就該冒出來掐死潘越,但都現在了,她都沒出現,那就隻能說明一件事——”

“飛夜叉不是阿圖雅。”

她沒有說的是,如果幕後兇手真是阿圖雅,那阿圖雅應該不會殺了蘇日娜,一個為了和平、願意遠嫁敵國的公主絕不會戕害自己忠誠的子民。

還有另一個原因便是,以她對颠婆婆的了解,對方話本裡的幕後真兇通常都是出乎意料的那種,常常在故事的邊緣若隐若現,不怎麼引人注目,并看似與故事毫不相幹,實則最後才爆出來令人震驚。

“多嘴!”一聲森然厲喝當空炸開,壓倒一切,緊跟着一道黑影從斜刺裡呼嘯而來,直奔元恕。

旋即!

一團黑霧沖天而起,從中顯露出一個身材魁梧、形似野獸的鬼祟,它的四肢格外粗壯,肌肉誇張地隆起,通體上下都沒長皮膚,隻有一層猩紅的筋膜,整個人血淋淋的,像是隻剛被扒了皮的怪物。

它一出現,濃郁黏稠的血腥味便撲鼻而來,元恕忙不疊往前一撲,躲過襲擊,不小心猛吸了一口……嗯,幸好她現在是個鬼,不然已經把隔夜飯嘔出來了,再回頭定睛一看,那黑影轟然砸進地面,煙塵飛舞,赫然是一柄長滿利刺的狼牙棒。

“靠!我靠!!我靠靠靠!!!”霹靂指着它,下巴都要掉了,“飛夜傻真你大爺的是你!!!”

而潘越看着眼前的怪物皺起了眉頭,道:“你是誰?為什麼要借阿圖雅的名義四處行兇?”

“文财神日理萬機,不記得我是應該的。”飛夜叉粗嘎地笑出聲,伸手往臉上一抹,古銅色的肌膚随之生長,再一看這張臉高鼻深目,輪廓剛硬,極具異域風情。

“是你!”潘越這下認出來了。

“真是榮幸,三百年過去了,想不到文财神還記得我,記得公主身邊那個卑微低賤的侍衛。”飛夜叉開口,聲音粗犷,像指砂石磨砺的戈壁,褐色眼睛如鷹隼般一動不動地盯着他,字裡行間流露出恐怖的殺意,“我也記得你,記得你摘走了烏蒙大草原上最美的莫格德,卻讓她枯萎至死!”

公主、狀元、侍衛……元恕越聽越覺得不愧是颠婆婆筆下的故事,一股子愛恨糾葛的狗血味兒。

“公主那麼愛你,你為什麼不好好珍惜她?”

字字泣血的質問中,飛夜叉龐大的身形,卻飄忽如鬼魅,瞬間來到潘越跟前,五指如勾,要擰斷他的脖子。

“為什麼要移情别戀,傷她的心?”

鋒利的指尖,剮過潘越身前的護體靈罡,發出一陣刺耳至極的尖銳鳴聲。

“為什麼要抛棄她?”

“你對妻子薄情寡性,朝三暮四;你的後代成了鬼,吃人血肉,你卻三番五次地放過他,陽奉陰違,表裡不一,這樣的你,怎麼配當高高在上的神,你怎麼配?”

潘越苦苦抵抗,然而飛夜叉指尖如刀,咔嚓一聲,護體神光破碎,飛夜叉乘勢而上,一把掐住文财神的喉嚨,高高舉起,口中發出近乎凄厲的咆哮:“你就該死,該去給公主陪葬!”

飛夜叉面容猙獰,已經不能說像鬼了,它本身就是十大陰帥,這世上最兇煞的鬼之一,他一手掄起潘越的身體,像舉着一個破布袋,猛力砸向大地。

轟!

仿佛連天地都在震動,屋舍坍塌,塵嚣沖天而起,地面直接陷落出一個駭人的巨坑。

元恕、霹靂幾個忙着救散落的凡人都來不及,更别說去幫潘越,再說了,這種争風吃醋的事還是他們自己解決比較好。

慘白的月光下,塵埃漸漸落定,潘越從坑底爬起來,悶悶地咳嗽了兩聲,吐出一口淤血。也不知他是皮糙肉厚,還是沉得住氣,被揍趴下了也不怒不惱,聲音仿佛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平靜而疲憊,道:“我從未辜負阿圖雅,她下嫁與我,不過是為了進入琉璃京,咒殺皇帝,進而讓烏蒙的鐵騎踏平我大璃的疆土,她本來一開始想嫁的就是皇帝。”

“!!!”

此話一出,仿佛當頭棒喝,元恕驚訝萬分地張大了嘴,這、這……在蘇日娜口中阿圖雅是為了兩國和平才遠嫁敵國,怎麼到潘越口中又變了情況?

飛夜叉咆哮:“那又如何!”

它沒有否認,也也就是說潘越所完屬實,元恕震驚得無以複加,先前真是誤會阿圖雅公主了,到頭來她才是真正的狠人。

與此同時,她又有些慶幸,幸好蘇日娜沒有聽到,她一生都堅守着公主的夢想——促進兩族和睦相處,親如一家,若是聽到這般殘忍的真相,元恕都不敢想象她會崩潰成什麼模樣。

飛夜叉指着潘越暴跳如雷,嗓門大得像是擂鼓:“她可是你的妻子,你親自帶兵追捕她,下令放箭,把她逼到跳涯時,你的心不會痛嗎?那時,她還懷着你的孩子!”

最後一字落下,仿佛從九天之上砸下無形的巨錘,潘越猛地後退兩步,難以置信道:“你、你說什麼?”

“她最後不是墜涯而死的,是為了生下你的那個孽種,我求她不要生不要生!可她就是要保住你的孽種,連自己的命都不要了。”飛夜叉冷冷一笑,再次給潘越絞痛的心髒送上一刀。

“!!!”元恕瞬間恍然大悟,原來這才是送子新娘“送子”的真相,因為阿圖雅曾飽受生育的痛苦,所以飛夜叉要讓這些男人也來試試懷胎十月的辛苦。

而香魂涯夫妻雙雙殉情的傳說,背後的事實卻是阿圖雅借着聯姻之名嫁給潘越,實際上她是想在大璃皇都之中,尋找機會,咒殺皇帝,繼而幫助烏蒙吞并大璃。

潘越好歹是阿圖雅同床共枕的丈夫,長此以往,他察覺了阿圖雅的陰謀,阿圖雅也發現丈夫異常連夜逃走,卻不料潘越帶着大批兵馬,追捕而來,直到烏璃江畔,香魂涯上,潘越下令放箭,把阿圖雅逼得縱身一躍,跳入深淵。

阿圖雅福大命大沒有死,被自己的侍衛救下,帶回烏蒙草原,卻為了生下他們的孩子,而香消玉殒。

阿圖雅死後,飛夜叉也随之殉情,卻是魂魄不散,堕惡為鬼,他先殺了潘越的後代白石郎,小小地報複了一把,誰知白石郎也成了鬼,他便将這位白石郎控制在手。

在此期間,飛夜叉被選中成為幽冥界陰帥之一,無法再行兇作惡,直到三個月前,他開始驅使白石郎編造“送子新娘”的假象……可飛夜叉搞這麼大陣仗,難道單純就是為了向潘越複仇,讓他做不了财部主神或者殺了他?若他的目的如此簡單,完全沒必要讓烏璃郡城所有男人懷上鬼胎。

元恕心裡隐隐升起一股不詳的預感。

而潘越臉上滄桑的神情徹底崩裂,七零八碎,他高大的身形踉跄了一下,勉強站穩,艱澀地開口道:“那……那我們的孩子呢?我們的孩子去了哪裡?”

“死了。”飛夜叉滿臉獰笑,語氣卻十分輕柔,“我親手擰斷了他的脖子,他算個什麼東西?哪裡值得公主豁出性命。”

“……”雖然不合時宜,但元恕還是想說一句,孩子是無辜的。

飛夜叉道:“我原本是計劃把你也引進白石郎的鬼蜮,讓你們同歸于盡的,可惜被這群小毛孩子壞了好事。”

頓了頓,他沒有轉頭,隻有褐色的眼珠子骨碌碌移到眼角,就像食腐的秃鹫冷不丁看到了誘人的獵物,飛夜叉盯着一旁偷聽了許久的元恕,呵呵笑道:“我很好奇,就憑你們是怎麼殺了白石郎的?”

被發現了!

元恕頭皮炸裂,如同被毒蛇盯上的兔子,本能地恐怖到想逃,半個身子都轉過去了,她又逼自己硬生生轉回來,大步上前,理直氣壯道:“你放了我們,還有這城裡的凡人,我就告訴你。”

飛夜叉卻像被取悅到一般,哈哈大笑:“今晚,你們都得死在這裡。”

元恕暗罵聲“有病”,抹了把臉,苦口婆心地勸道:“你隻是跟潘越有仇而已,都說冤有頭債有主,你拿捏這些凡人算什麼本事?有種的,你把這些凡人放了,你跟潘越一對一單打獨……”

她話都還沒說完,飛夜叉驟然發難,掄起狼牙棒轟然砸下,其勢兇狠暴戾無比。

元恕拔腿就跑,身體輕得像一縷輕煙,風一吹,就晃晃悠悠飄了出去,躲開迎面劈來的重擊。

一擊不中,飛夜叉怒吼,又一狼牙棒掄過來。

元恕駭然地瞪大眼睛,道:“我又不是潘越,你追着我揍幹什麼???”

飛夜叉咆哮:“壞我大計,今日你必死無疑!!!”

在他的計劃裡,白石郎應該和他的祖宗同歸于盡,城中男人懷孕被鬼胎控制殺光女子,再被鬼胎破肚而死……如今倒好潘越活得好好的,城裡也沒死幾個人!甚至那些尚在腹中的孩子們都死了!!都怪這個該死的女人,被他一爪穿心還活蹦亂跳!!!

元恕又不知道飛夜叉的計劃,被追殺着躲來閃去,忽地靈光一閃,大喊道:“馬上去大帝廟,他的本命物也許就在那裡!”

既然幕後黑手已經确定是飛夜叉,它又是鎮守南疆的陰帥,大帝廟就是它的老巢,而且她用安胎符穩住孕夫後,白石郎來得那麼快,白石郎逃跑的時候,那一陣黑風也拍得那麼及時,隻能是飛夜叉一直都在大帝廟裡盯着。

她還記得霹靂說過,九幽長生大帝廟位于是整座城最好的地段,獨孤輕鴻剛才也說,飛夜叉的實力根本不夠撐起如此龐大的鬼蜮,必定是借助了什麼妖異陣法。

陣法也與風水地理相關,那縱觀烏璃郡城,風水最好的位置還是大帝廟。

後者元恕能想到,霹靂、孤獨等幾個神仙難道想不到嗎?隻是他們對某個觀念根深固蒂,根本不敢想。

正忙着扇飛百姓,騰出戰場的孤獨輕鴻難以置信地吸了口涼氣:“把自己的本命物藏在大帝廟,他是多想魂飛魄散?”

霹靂喃喃道:“難道閻狗幾百年不現身,還讓權給羅刹魅,是真不行了???”

然而,不等衆人趕到大帝廟,大帝廟的九層寶塔自己先塌了,飛檐疊拱,頃刻坍塌,長命燭點燃經幡,火光沖天而起!

漂亮的、彩色的經幡在火中熊熊燃燒……蜷曲、模糊。

遠遠地還能看見那尊巨大的長生大帝像,蒙着白紗,坐落在大火之中,像是盤坐在于地獄烈焰中,慈悲垂眸的神;像是盛開在無邊血海裡,純白無瑕的花。

咚!!!

震耳欲聾的鼓聲響起,大帝像憑空出現一面巨鼓,鼓面細膩,流動着火光,如同妙齡少女光滑細膩的肌膚。鼓上亭亭玉立着一抹窈窕倩影,紋絲不動,卻不斷有振聾發聩的鼓聲響起。

咚咚咚咚咚咚!!!

鼓聲接連發作,大火有如風助,轟然湧向四面八方、湧進大街小巷,眼看就要燒到那些昏迷不醒的凡人,孤獨輕鴻眼疾手快,扇起狂風将人卷走,這也隻是救了一邊的凡人,另外幾處大火奔流,轉瞬吞沒了橫七豎八昏死過去的凡人,他們連哀嚎都沒來得及發出半點,就悄無聲息地被吞噬。

霹靂大喊:“火火火,救火!!!”

潘越置若罔聞,啞聲道:“阿圖雅!”

元恕仔細一看,鼓上是有一個穿着異域服裝的女子,高鼻深目,濃豔大氣,她慢慢漂浮起來,張開雙臂,可她擁抱的并不是潘越這個前夫,而是半空中早已敞開懷抱的飛夜叉。

明月朗照之下,熊熊烈焰之上,風情萬種的異域美人,血肉赤|裸的畸形怪物,兩相依偎,實在驚悚!幸好,很快阿圖雅整個人便如清水滲透泥土般,融入了飛夜叉體内。

見此情形,潘越怒不可遏:“你怎麼敢把阿圖雅的肉|身煉成你的本命物?”

鬼為魂魄,虛無缥缈,想要得到實體,必須煉化自己的屍體或者某件執念深重之物。

飛夜叉的執念就是阿圖雅!他把她煉成自己的本命物,從此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大可不必如此癡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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