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總,葬禮要開始了。”
陸澤成剛睜開眼,看到的就是一片濃稠的黑。
他仿佛在霧氣中前進,直到遠處的光點傳來隐約聲音。
“知道了。”
低沉的聲音幾乎在陸澤成的腦膜共振,他驚愕地擡頭,眼前的景色瞬間變化,面前是一個巨大的辦公室。
有個身穿黑色西裝的男人坐在扶手椅上,身後是巨大的落地窗。陽光灑在他的肩頭,卻帶不走半分寒意。
“那您......要出發嗎?”站在門口的人恭敬地問。
“走,在外面等着。”
“是。”
陸澤成的視角似乎是固定的,那人擋住了他小半的視線。但當人離開,他發現了那個冷漠的男人的手邊放着一本奇怪的書籍。
那本書有着粉色的封面和缭亂的花體字,因為太過顯眼,和這個隻有黑白的辦公室格格不入。
“嗯?”
坐在辦公桌前的男人忽然回頭,陸澤成渾身汗毛乍起,那人黑沉的眼眸與他對視。
那是張和他一樣的臉,卻有一雙毫無感情的雙眸。那目光帶着涼薄,但在看到他的一瞬間染上了戲谑。
“是你啊,真令人懷念。”男人說。
他的目光很直接,陸澤成瞬間意識到他是在和自己對話:“你到底......”
“要照顧好他,宴會上注意讓他不要吃到蔥花,他會過敏。”
陸澤成看到他起身,朝着自己走來。男人的距離近了,近到陸澤成甚至能看到他眼中自己的倒影,那是一面豎着的穿衣鏡。
“你到底是誰?!!”
“你會知道的。”
。
“小先生,衣服還合身嗎?”
“小先生,小先生?”
“陸先生!”
陸澤成猛然驚醒,他擡頭,是他熟悉的試衣間,而餘遙則走進來帶着疑惑看他。
“你怎麼了?馬上婚禮就要開始了,怎麼會睡着?”餘遙說。
“我明白......不好意思,最近忙工作上的事情,有點累。”
今天是和郁季的舉辦婚禮的日子,昨天郁季臨時讓他去核對賓客名單,他睡的晚了,就想着趁現在小憩一下。
他剛才好像做了一個夢,夢很不愉快,但他卻忘記了内容。
“我會調整好狀态的,不會給郁先生丢臉。”陸澤成站起身,“禮服很合适,謝謝您,餘大哥。”
“你沒事就好,如果準備好了,就去幫幫郁先生吧。”
陸澤成這才想起郁季可能不太方便,他敲了敲卧室的門,果不其然聽到了郁季煩躁的聲音:“太慢了!快點來!”
他一推門進去就看到郁季正滿臉黑氣地坐在床頭,手裡拿着被打成死結的領帶和散落滿地的袖扣。
“慢死了。”
郁季沖他揚下巴:“收拾一下,真不知道你在磨蹭什麼。”
大概是因為半天沒有系好領帶,他的襯衫領口也被扯得大開,露出點白皙的鎖骨,以及頸側一枚小小的痣。
陸澤成的腳步陡然一頓,眸色忽然變得深暗。他走上前将袖扣一個個撿起,把郁季手裡的領帶抽走:“您該等等我的。”
“你太慢了。”郁季說,“我最讨厭等别人了,陸澤成。”
陸澤成沉默了。他俯下身幫郁季系好領帶,将他襯衣上的褶皺撫平。
然後忽然地,伸手抱住了面前的人。
“對不起。”他說,“再等等我吧。”
“嗯?”
郁季不明白他為什麼忽然抱住自己,但轉念又覺得可能明白了:“怎麼了?不就是結個婚,你緊張什麼?”
“當然很緊張,這是我做夢都不敢想的事情。”陸澤成說。
“哼,沒想到你也會說這種話。”郁季伸手揉亂他的頭發,“好吧,看在你還是小朋友的份上。”
陸澤成有些意外地擡頭看他,又摸摸自己的臉:“我記得我這時候已經二十歲了。”
郁季的年齡和他差不多,怎麼也輪不到郁季喊他“小朋友”才對。
“你就是個小朋友。”郁季挑起他的下巴,“你要和我頂嘴嗎?”
“哪裡。”陸澤成笑,“先生說什麼就是什麼。”
他承認的幹脆,但郁季卻愣了一下。他捧住陸澤成的臉,心裡湧現出一股奇怪的感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