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剛剛所想一樣的手感。他感慨,将拾起的筆記本遞了過去,“現在還要寫嗎?”
本子的封面覆蓋着一片平平無奇的牛皮,可隻有懂得價值的人才會明白。
這是來自國外大師的私人訂制,所需要的錢足夠買下一棟房來。
“當然!”鈴木飛鳥趕忙接過,然後期待的問道,“阿征要和我一起嗎?我也想讓阿征看看我寫的文。”
赤司征十朗毫不懷疑,要是鈴木飛鳥身後有條尾巴的話,一定都搖出殘影了。
想到學生會的文件早上就批完,至于白金監督那邊……他應該早就習慣了。
既然這樣,赤司征十郎點點頭,順勢就坐了下來,“那飛鳥要加油呢。”
少年赤色的瞳孔裡滿是溫柔與縱容,似是能包容眼前之人的所有任性。
“這不是當然的嗎!”鈴木飛鳥順勢窩在少年的懷裡,“有阿征在,我的動力就更大了!”
他将本子翻開空白的一頁,回想了片刻才提起筆。
『*第一章*
“你怎麼連一點小事都做不好呢?”
“當初就不該生下你的,要不是因為你,我早就和你爸爸離婚了,結果你還這麼沒用。”
“你傻愣愣的站在那幹嘛,一點眼力見都沒有!”
“……”
因為失手打落了一個盤子,我生物學上的母親正毫不留情的指責我。
她說我是個沒用的廢物,要是沒有我,她早就奔向更好的人生了。
在沒有我的世界裡,會有鮮花、贊美與現在生活中從沒出現過的美好。
她說了好多好多的話,可我卻一個字都說不出口。
我沒有可以反駁的東西。
不及格的成績,并不靈活的腦袋,身體素質也不好,連最想打的籃球都打不了……
‘咔咔——’
盤子碎裂在地上的聲音,充斥着我的整個腦子。
讓我再無法反應母親走過來的動作。
“啪!”一個清脆的巴掌聲。
它打醒了我,也讓我的頭不受控制的向左偏離,帶來火辣辣的痛。
可我什麼都感知不到,身體是僵硬的,像是最廉價的木頭人,承受他人的怨恨便是它存在的唯一理由。
而我,也是如此。
“不說話是在不滿嗎?”母親很生氣,因為我的沉默。
見我仍沒動作,她的嘴角開始抽搐,我知道,這是母親要暴怒的前奏。
可是不行,今天我要去上學了。
我不想帶着那麼明顯的傷痕,去見我即将殺死的太陽。
親愛的太陽,我準備了一柄異常鋒利的小刀,隻要輕輕的劃上一刀,你就會感受到如我靈魂一樣的刺痛。
可我怎麼會舍得那樣對你呢?
太陽即便是消失,也不應該和我一樣。
我會用小刀穩穩的刺向你的腦子,保證讓你連死亡都是安穩的。
“我養你這麼大,不是為了讓你當白眼狼的……”
母親剩下的話我沒聽全,我連課本都沒拿就徑直往外走。
走到屋外,緊閉的大門似是隔絕了一切。
可我清楚,廉價的門什麼都阻擋不了,包括鄰居投來的目光。
或是同情,或是幸災樂禍,也有時不時有想要拉我進去,清理傷口的……
真惡心,而我是其中最惡心的存在。
清晨的陽光帶着冷意,可我仍覺得刺目。
有時候我也會好笑的覺得,自己是隻能在冬天活着的雪人,否則怎麼會這麼厭惡溫暖的東西。
放在袖子中的小刀傳來陣陣寒意,讓我的猜想得到證實。
啊!母親說的可真沒錯,我就是不應該存在于這世上的東西。
這麼溫暖的世界,雪人該怎麼活下來呢?』
“剩下的就待會寫吧!”寫着寫着,鈴木飛鳥的肚子就響了起來。
他看向赤司征十郎,“我想去你家吃飯,可以嗎?”
雖然他在尋問,可聲音卻早已笃定。
“我什麼時候拒絕過你?”赤司征十郎唇角一勾。
瞬間從文中的感情剝離出來,一如往常的答應下來。
*
天台的樓道中。
一個穿着帝光校服的人影窺竊着兩人的互動。
他的嘴裡不停說着,“飛鳥君,我的太陽,不要害怕,我不會讓你痛的……”
隻見他隐在暗處的手中,握着一柄閃爍着銀光的小小刀刃,發出無機質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