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道艱難,女子處境更是比男子險峻萬倍。
這個姑娘卻能通過一個男人看出來一個女人的處境......
大娘歎了口氣,看似面冷,其實心熱啊。
有了這麼一遭事,所有人都安分了下來,不在找事。
梅停雲的速度也快了起來。
天色漸晚,所有病患都看得差不多了。
等最後一個人離開,冷慕白站起身,對他們說:“我去找找那個人的妻子。”
埼玉拉住她,眼神濕漉漉的,“先去吃飯吧,吃完飯我們和你一同去。”
梅停雲也勸道:“不急在一時。”
冷慕白猶豫了一下,同意了。
梅停雲緩緩笑了,“走吧冷姑娘,今晚我請客。”
“好!”鐘離秋立即應了下來。
埼玉問:“你這麼着急答應幹什麼?”
鐘離秋:“喂,你們一直花的我的錢,我再多的錢都不夠花的,現在有人請吃飯,美死了。”
“冷慕白不是拿了詠風娘的錢嗎?”寸想娘問道。
鐘離秋看了默不作聲的冷慕白一眼,撇撇嘴,“拿了是拿了,但那可是她肩膀上的傷換來的,我可舍不得用。”
聞言,寸想娘無奈笑笑,她看冷慕白興緻不高,于是特意對她揶揄道:“你看看,花她自己錢就舍得,花你的錢就舍不得,鐘離秋對你可真好呢,真嫉妒啊。”
冷慕白還沒有什麼反應,鐘離秋悄悄側過臉,不知道是不是傍晚霞光的緣故,映得她的耳垂有些紅。
埼玉也不時向冷慕白投去擔憂的小眼神。
寸想娘長歎一聲,話最不多的看起來最冷漠的,竟然被人小心翼翼照顧着。
話雖如此,她不也有意無意地照顧着她嗎?
她嘴角愈發上揚。
梅停雲看着幾人之間旁人插不進去的、親密無間的氛圍,頗有些羨慕。
他想他的師門了。
吃完飯,幾人來到大娘話中的小村莊裡。
村莊裡的人沒有城裡那麼多娛樂,晚上天黑之後就在屋内活動,不再出來了。
甚至有些人家,早早就熄了燈休息了。
從村門口界石處開始數,第五戶人家,門口有株桑樹的,便是那個妻子娘家。
幾人找過去,發現那家人還亮着燈,頓時松了一口氣。
他們還擔心這家人休息得早,今晚得撲個空呢。
幾人目光不約而同地移向埼玉。
埼玉接收到幾人目光,頓時感覺自己身擔重任,他深深吸了一口氣,道:“我去了。”
他走到屋子門口,誰知屋外突然亮起一雙綠油油的眼睛,埼玉就聽到耳邊突然傳來“汪汪”的聲音。
他被吓了一跳,循着聲看去,恰巧對上了那雙綠眼睛,在黑夜裡顯得兇惡詭異。
“啊!”他跌跌撞撞轉頭往冷慕白那裡跑過去。
冷慕白能清晰見到叫着的狗的模樣,任由埼玉拉着她的袖子躲到她身後去,安慰道:“這隻狗被鐵鍊拴住了,沒事。”
埼玉這才驚魂甫定地從她背後冒出頭。
可他剛探出頭往那邊看就又對上了那雙泛着綠光的眼睛。
他“嗖”的一下又縮回頭。
鐘離秋看得好笑,決定捉弄一下他。
她“嘶”了一聲,嗓音帶着顫,說道:“那,那好像是狼!”
“狼?!”埼玉打了個寒戰。
沒關系沒關系,他小聲安慰自己道:“冷慕白在這裡,我不用害怕,冷慕白很厲害的......”
聽着他的自言自語,鐘離秋和寸想娘都憋着笑。
冷慕白打斷這幾個人無聊的把戲,“那現在還得有人去叫門。”
“我去吧。”梅停雲說道。
冷慕白看過去,和一雙蘊着笑意的眼睛對上目光。
梅停雲眨了眨眼,剛向前邁出步子,就有人就因為外面的動靜開了門。
她手上端着燭台,站在門口,疑惑道:“你們是?”
燭火照出了一張憔悴的中年女子的面龐。
依稀可以看出年輕時的清秀,可是現在滄桑橫布。
看着她,冷慕白心底升起一股澀意。
她走上前,對她道:“我是來祝賀你,離開萬泉的。”
萬泉是之前大娘告訴她的那個男人的名字。
“什麼?”女人被她突如其來的一句話弄得茫然無措。
冷慕白嘴角勾起淺淺的笑。
女人能感受到面前這個女子的善意與無害,哪怕她一頭怪異的白發,渾身氣質都透着凜冽的不好惹,可她就是有一種不知從何而來的感受。
面前這個女子對她滿心柔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