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小六知道金兆絕不會簡單放過她,但同作為妖怪,他怎麼敢隻闖入馗部,把自己丟到關押妖怪的地牢裡。
回想着金兆走前說的話,“既然你混到了馗部司,帶出妖塔對你來說也是輕而易舉的事。七日後見不到妖塔,你……”
金兆根本沒有給人拒絕的機會,小六被他的眼神一看,就覺自己被利刃剮了千萬次。
要是帶不出去會死的,絕對會。
小六蹲在地牢的角落瑟瑟發抖。
陰暗潮濕,穿堂風冷風刺骨。屬于妖怪的惡臭要将整個地牢浸透,妖怪興奮的吼叫從黑不見底的地牢深處傳來。
整個地牢,至少小六目之所及處隻有一個通風口,微弱的月光灑落,髒污的泥水彙聚的一條水流順着通風口流入。
嘩啦啦的水聲随着雨勢變化而變化。
小六面前就是一道厚重的鐵門,鐵門的把手被小臂粗的鐵鍊牢固鎖上,每過幾息還會浮現出意義不明的符文。
小六嘗試打開,輸入的精氣皆被鐵鍊重重反彈回來,小六被幾次彈到牆上,終于忍不住嘔出一口老血。
見鬼了,也不知道金兆怎麼就輕易跑進來的。
小六腦袋往後一磕,被自己的愚蠢逗笑,人家是千年前就出了名的大妖,自己完全沒有可比性。
地上濕漉漉的,小六不想她,盯上了一旁落滿厚厚灰塵的桌子,不顧髒污就要撐着殘破的身子躺上。
卻不知時過境遷桌子早就不像最初那樣牢固,一受力就倒塌,碎作好幾塊。
小六不信邪,撿起一塊桌面的裂成的闆子,輕輕一折,木闆瞬間裂開,被白蟻啃的千瘡百孔。
小六自我安慰,明天不會更倒黴了。
抱着弱小無助的自己靠牆蹲着,哆嗦了整整一夜,至少比躺在泥水裡睡好。
雨一直下到了天光大亮的時候。
三位大娘在戲樓砸了千兩白銀,讓整個戲樓整夜都未能打烊。
害怕再不回去歸于要發難,三位喝醉了的大娘才搖搖晃晃往回走,連前不久剛買的油娟傘都落下。
歸于盤坐在炕上,聽見敲門聲,從拇指上的戒指中取出拐杖投擲出去。
拐杖旋轉着穿過房門,穿過院門,襲向醉醺醺的三人。
三位大娘能進入馗部司豈會是等閑之輩,憑借本能旋身躲過。
拐杖直接嵌入身後的牆中。
三位大娘湊到院門的破洞前往裡瞧,隻見歸于盤坐在炕,笑得和藹。
三人冷汗直冒,一夜積累下來的酒勁當即消了大半。
她們能待在歸于手底下,對她的性子自然清楚,立即進屋二話不說就是認錯。
看歸于面上的笑容收斂了許多,坐在歸于左側的大娘想着進來時瞥見的西屋,一邊給她捶肩捏腿一邊問道,“西屋怎麼回事,是不是那小丫頭得罪您了,不如讓我們給您出出氣。”
歸于眯成一條縫的眼睜開,“不必,一夜過去我氣也消了。”
幾人來到西屋準備喊小六,連喚了幾聲也沒人答。
歸于低罵,“還真把自己當個角兒了,不過是年前小兒,這麼點磋磨都受不住,也一定受不了修行的苦,走了也吧。”說着她拄拐蹜蹜在屋裡走了一圈,未發現人影,隻有一地幹涸的血液。
出事了。
南小六可以自己受不了離開,這不會有人怨她,但絕不能在她這出事。
昨晚的打雜聲。
是了。
不能讓其他人知道。
歸于沖門外一人吩咐,“你留在這,閉緊院門不許讓任何人進來,若有人硬闖即刻傳信告知與我。”說罷她帶着其餘兩人動用術法重現被雨水沖刷掉的血迹,追尋南小六的蹤影。
找到小六的過程并不複雜,金兆沒有把血迹處理幹淨,順着這條線索歸于很快就摸到了地牢入口。
近十來年都沒有妖怪被關押,要麼就地處死,要麼活捉賣給捉妖堂。地牢的鑰匙也因為長久沒有用過而被扔在庫房中積灰。
翻找鑰匙花費了點時間,上面撰寫着與鎖配套的陣紋。
接連打開三道厚重的鐵門,歸于等人拾級而下,看見見了躲在陰影裡的南小六。
在這陰冷潮濕的地牢蹲一晚上,又受了不小的内傷,小六面色慘白嘴唇也失了血色。
南小六閉着眼,意識在消散邊緣徘徊。
她隻是一個長在山裡的普通捉妖師,本該和普通人一樣渾渾噩噩度過一生。
怎麼會認識什麼妖塔。
金兆也不說明白,自己要去哪給他找?
小六僵冷的身子似乎有了回暖的趨勢,身下的觸感柔軟,不再是冷硬的牆壁。
“師父,她不張嘴。”
歸于接過碗,“這還不簡單,你把她嘴掰開就是了。”
這句話落下沒多久,兩隻手摸上了小六臉頰,動作間沒有使勁。
歸于看不下去,直接把人推開自己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