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起靈覺淺,天剛微亮就醒了,他看着身邊人的睡顔,下意識擡手輕輕描摹了一下她的眉眼。
靈兒朝張起靈懷裡擠了擠,軟綿綿聲音裡帶着清晨的迷糊,在他耳邊道:“杭州杭州杭州……”
張起靈以為靈兒沒睡醒,捏住她的臉輕輕拉扯了一下,眼神中透着寵溺的疑惑。
靈兒睜開一雙朦胧的眼睛看着他,語氣心疼,“我要你記住杭州,這樣,以後失憶了,你就不會往深山裡跑,杭州有我,有瞎子,有吳邪,我們都在,你就不會受委屈了。”
看着眼前的張起靈習慣性漠視痛苦的目光,她忽然一下子想到了張起靈失憶了往廣西跑的可能性,于是咻地一下單手撐起身子俯視着他:“小哥,巴乃一定有什麼東西和你有很深的聯系,是刻在骨子裡的聯系,這種聯系,讓你失憶了都會下意識地往這裡來。而且,廣西就是龍脈圖上的一環,現在我們更加能确定,這個地點就在巴乃。”
張起靈雖不記得自己在巴乃的歲月,但也覺得靈兒說得有道理,想起前天晚上與之交手的黑衣人,他心中不安,起身迅速穿上衣服,打算回吊腳樓再仔細查看一番。
靈兒也迅速收拾,邊洗臉邊将了解到的塌肩膀的信息告訴了張起靈,“雖然沒看到他的紋身,但很有可能是張家人,他的身手和你很相似,而且,他說他叫張起靈。”
張起靈眼神一緊,一時間也不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不過要想解開這一切,必須抓到塌肩膀。
吳邪和胖子是被靈兒的敲門聲吵醒的,四個人連早餐也沒吃就動身進山了。一路上,又聽靈兒講了從阿貴那裡聽來的1976年的考察隊的故事。
“在我知道的信息裡,從1965年的四姑娘山,到1976年的廣西巴乃,再到1984年的西沙考古,這些事情,都和張啟山有關系。”
吳邪看着靈兒,補充道:“文錦提到過,1984年西沙考古的時候,還有另外一股暗中的勢力,它。”
胖子接話:“小哥兒,看來,你們老張家的那點秘密實在太耀眼,誰都惦記着。”
走在前面的張起靈默然握緊了拳頭,眼下他還不清楚這個“它”是否就是沙漠裡的那支隊伍,但總歸都是沖着長生的秘密來的。
四人再次來到吊腳樓,天已經大亮,木樓的牆上挂着很多生鏽的農具。
胖子感歎,“小哥兒,那天天太暗,現在我才看出來,你原來是個種地的。”說着胖子拿起一把鋤頭,鬼笑道:“鋤禾日當午,小哥兒是鋤禾,清河是當午。”
靈兒一腳踩在胖子的腳背上,疼得他大喊大叫。張起靈用帶着警告意味的眼神撇了胖子一眼,掀開一塊相當破舊的簾子進到了裡屋。
靈兒推着胖子和吳邪也走了進去,房間裡傳來一股黴味,裡面沒有窗戶,陽光照不進來。靈兒把簾子掀起來,暗淡的光線下,就見這屋子裡,隻有一張床闆,簡直是窮困潦倒。
“這真是你住過的地方?”吳邪驚訝地看着張起靈。
胖子又道:“小哥兒,想不到你不僅是個種地的,還是個非常窮苦的種地的。”
胖子話音剛落,張起靈一把就将床闆整個掀開,“咚”地一聲砸在地上,灰塵四起。另外三人對于張起靈看似無厘頭的操作雖然已經是習以為常,但還是不免被吓了一跳,忙擡手用袖口捂住口鼻。
靈兒掏出手電蹲在一邊給張起靈照明,幾隻巨大的蜘蛛正在結網,蜘蛛網上還布滿了各種各樣的蟲子,角落裡還有一團黑乎乎的東西包在蛛網裡。
“那是什麼惡心玩意兒?”胖子蹲在一邊琢磨。
“好像是死老鼠。”吳邪晃了晃手電,想将那東西看得更清楚。
靈兒頭皮發麻,下意識退後。老鼠這種東西,在她眼裡,其惡心詭異程度,超過粽子。
張起靈捏了捏靈兒的手心,拿過她的手電打在角落的位置,接着,右手手指發力,咔擦一聲,角落的位置出現了一個暗洞。他迅速将手伸進暗洞裡,摸到了一個鐵皮箱子。
三個人大吃一驚,小哥要是不來,誰能找到“寶貝。”
然而,暗洞那頭竟然有人把箱子奪走了。三人還未反應過來,張起靈已經站起來沖到外面去了,靈兒迅速起身追了出去。
吳邪反應過來,“媽的,有人搶東西!!!”
胖子大罵一聲,“草,到手的鴨子飛了???”
三個人中,也就靈兒勉強能跟上小哥的影子。她遠遠地就看見張起靈踩着樹幹而上,幾個大步在樹幹之間跨越,一個空翻落地,攔住了蒙面人的去路,兩個人二話不說打了起來。
果然是塌肩膀!
靈兒追上來的時候,塌肩膀被張起靈掀翻在地,鐵皮箱子落到了一邊的樹林裡,她跑過去趕忙将地上的箱子提起來。塌肩膀欲出手,張起靈一個閃身,借助樹幹的力量,一腳踢在塌肩膀的胸口,這要是一般人,恐怕心髒都要碎了。不過,塌肩膀果然有兩把刷子,隻是倒退了幾步就穩住了身形。
塌肩膀想跑,張起靈鐵了心要揭開塌肩膀的身份,幾個大步沖上去就打。靈兒拎着箱子呆呆地站在一邊,她第一次看見小哥用對付粽子的手段去對付人,兩個人的拳法極其相似,隻不過無論是在速度上還是力量上,小哥更甚一籌。要是黑金古刀在手,塌肩膀恐怕就更加沒有還手的餘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