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她抱怨胃疼,夏晴舞的臉色陰了又陰,終究沒再多指責什麼。
她歎了一口氣,拉着楊玉凝的手走出了舞廳。
沒了舞廳内暧昧的熱度,室外的冷風吹得楊玉凝打了一個寒戰,她緊跟着夏晴舞的步伐,坐上了會長專用的出行工具,一輛銀色的轎車。
銀色,楊玉凝喜歡的顔色。
上車之後,她歪在座椅間,微微閉眼緩緩精神。夏晴舞側頭瞥她,看着她搭在胃部的手,欲言又止。
“你今天要是晚來幾秒鐘多好。”楊玉凝有氣無力地說了一句,像是在抱怨。
“抱歉,畢竟是葉會長的指示。”
“不必道歉,你能将行刺苟利的機會送到我手上,我明白你的用心。既然老葉想要拿苟利做些文章,我身為下屬自然不會有異議,聽從便是。”
“玉凝啊……”夏晴舞有些擔心地看着她的神情變化,“其實,進入地牢的人生死都在一瞬間,如果你希望,我可以……”
“算了,何必開罪老葉呢?”她輕笑一聲,露出一副真的無所謂的态度。“你吃過晚飯了嗎?”
“沒有。”
“那我想吃炒面。”
夏晴舞無語半晌,“你不适合吃那種不好消化的東西,一會兒回據點,我給你下挂面。順便叫隊醫來一趟。”
楊玉凝張開眼,滿眼的拒絕,“别這麼大題小做好吧,你叫她來,我今晚又要被數落一通。”
“沒辦法,誰叫我的話你完全不聽呢?”
“……”楊玉凝認命地歎了一口氣,眼睛一閉又靠回座椅之間去,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
扶搖據點辦公大樓的四樓,被改造為臨時宿舍,有人若是加班到深夜,就可以在此湊合過一夜。
大多數的協會成員都是在據點附近置辦了自己的房産的,但楊玉凝則是選擇占盡協會的便宜,直接拿臨時宿舍當老巢,就此安營紮寨,還理所當然地表示她就是為了省下一筆房租。
夏晴舞曾經勸過幾回,希望楊玉凝至少願意搬到她看好準備租的房子那兒,房租她全包,不過還是被拒絕了。
沒辦法,時常擔心這位活祖宗有沒有按時吃飯吃藥和休息的分會會長選擇和她一起占協會的便宜,住到了楊玉凝宿舍的對門。
長居于此的還有一人,便是協會行動隊的隊醫,比楊玉凝大兩歲,今年二十五,是個性子倨傲的女人,不好接近更不好惹,但醫術不錯。
此人名叫祭歌,原是葉雲肖身邊的人,領命從西大陸調遷至此,成為葉雲肖在分會之中的眼線。
祭歌自打來此,就遇上了楊玉凝這般年紀輕輕卻一身頑疾,還完全不遵醫囑的病人,為此頭疼了三年。
當然,這份頭疼的症狀至今也沒有緩解。
看顧楊玉凝的身體,是葉雲肖和夏晴舞的雙重命令,也是出于她的醫者仁心,祭歌讓楊玉凝住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防止她背着自己幹出什麼作死的事來。
楊玉凝是協會之中天不怕地不怕,連總會長葉雲肖都不甚放在眼裡的角色,外柔内剛,時而發瘋,整個就是一個笑面虎。
這樣的人,偏偏就怕了成日監視她一飲一食的醫生。
祭歌最常對她說的兩個字就是“不行”。
早飯不吃,不行。吃高油高熱的食物,不行。吃不好消化的食物,也不行。
熬夜了會被罵,動氣了也會遭數落,祭歌是整個協會中唯一能制衡楊玉凝的人。
此時,楊玉凝被夏晴舞押着,敲門進到了祭歌的房間。
祭歌閑來無事,已經準備要休息了。她換上了一身柔軟的睡裙,靠在窗邊,閉眼聽着悠揚的鋼琴曲。
這會兒聽見開門聲,再一看兩位來訪者的臉色,她就什麼都明白了。
關閉了音樂,祭歌環抱手臂走到楊玉凝面前,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似笑非笑道:“今天看着不像是受傷了,所以你又幹了什麼?”
楊玉凝攤手,自顧自往梳妝台邊的椅子上一坐,無辜道:“我什麼也沒做。”
祭歌懶得理她,直接将探尋的目光投向了夏晴舞。
“她今天空着胃跑去喝高度數的威士忌了。”夏晴舞沉着臉色講明實情。
“哦?”祭歌像是被氣笑了一般,開始拍起手來,“不錯,這會兒沒胃疼到打滾,看來我最近的調理很見效。”
楊玉凝翻了一個白眼,“我從來也沒疼到打滾,你别造謠啊。”
夏晴舞替祭歌還擊了這個白眼,“她今天晚上情緒也不是特别好,你注意檢查一下她體内的魔力波動,别叫她引火自焚。”
祭歌了然地點頭,從床底下拖出來一隻大箱子,打開來看裡面全是醫療用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