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玉凝被迫檢查了一遍全身數值,雖然她多次表示并沒有這個必要。
夏晴舞親自去食堂煮面了,她将适量的面條下到鍋裡,特意多煮了一會兒,保證面條軟爛,然後端去了祭歌房中。
“都沒有荷包蛋嗎?”楊玉凝癟着嘴,用筷子攪動了一下碗中的湯面,嘀咕道:“早知道剛才就應該讓酒保小哥去做炒面的。”
“快閉嘴吧。”夏晴舞的白眼快要翻到天上去了。
祭歌道:“看你狀态沒怎麼被影響的樣子,你今晚經曆什麼了?以至于夏會長會擔心你的異常魔力波動反噬自身?”
楊玉凝挑面的動作微微一頓,随即便又如沒事人一樣,開口就是敷衍,“就隻是重新遇見了一個讨厭的人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
楊玉凝不願意提,夏晴舞也沒有多嘴去揭舊時的傷疤。她向後靠在椅背上,默默看着楊玉凝嗦面,眉頭不經意的微蹙。
苟利是楊玉凝的下屬,在楊玉凝還是赤瑾協會行動組一分隊隊長的時候。後來他夥同楊玉凝信任之人,共同狠狠算計了她一把,生生将她逼到了與赤瑾協會不死不休的地步。
之後,楊玉凝信任的兩個舊友分别繼位了赤瑾行動隊兩個分隊隊長的職務,而在此計劃之中推波助瀾的苟利則破格被提拔為了第三分隊的隊長,從此一朝得勢,在赤瑾協會中過得風生水起。
相反地,被背叛了的楊玉凝險些将命丢在了赤瑾協會。在她遭受了協會内部長達十八天的折磨之後,夏晴舞認定沒人會為楊玉凝正名平反,無論他們是否意識到了他們的判斷失誤。
所以夏晴舞劫獄了。
她帶着楊玉凝逃離了赤瑾協會,投奔到當時在東大陸上成為新勢力的扶搖協會。
在此之前,打破了葉雲肖稱霸東西大陸美夢的,就是楊玉凝和夏晴舞一衆人等。
如今宿敵般的人以弱者的姿态出現在了葉雲肖面前,扶搖協會中一部分人認為,葉雲肖不會接納她們的投誠,甚至可能為了找回場子選擇就地鏟除二人。
不過,能做扶搖會長的男人,絕非是那般狹窄心性。
葉雲肖垂眼看着當時渾身是傷,鮮血淋漓,意識不清的楊玉凝,這個在不久之前幾乎成為他夢魇的女子,還有一直以保護的姿态守着楊玉凝的夏晴舞,仿佛他拒絕了她們的投誠,夏晴舞就要豁出去與他現場搏命了。
“扶搖協會歡迎一切志同道合的人加入。”葉雲肖道:“尤其是像二位小姐這般的強者。”
聽他這麼說,夏晴舞總算是松了一口氣,她看着葉雲肖親自将楊玉凝抱進了扶搖據點,随即傳喚了協會中的醫生,也就是祭歌。
祭歌第一次看見傷成這樣還能保有一口氣的人。
人類強大卻也脆弱,魔法師也沒能好到哪裡去,他們真的很容易就會喪命,尤其是在這樣一個動蕩的年代。
夏晴舞充滿戒備的盯着祭歌,看着這個一身白大褂的冷漠女人上上下下給楊玉凝檢查身體,聽她報出楊玉凝身上的骨折之處有多少,聽她安排輸血輸液的事宜,然後給楊玉凝的外傷處塗上藥膏。
“你朋友真是個狠角色,這都沒死啊。”祭歌感慨着。
“不是朋友。”臉色灰敗,無比後怕的夏晴舞聲音發着抖,“是我妹妹。”
夏晴舞怕極了,她怕劫獄行動沒有成功,怕趕來扶搖的時機晚了一步,怕葉雲肖不肯接納她們的投誠。
在劫獄之後的短短時間裡,任何一點行差踏錯都可能會害楊玉凝丢了性命。那樣的話,她就再也沒有這個妹妹了。
待到楊玉凝再次睜開眼睛,意識清醒之時,她已經身在扶搖據點之内。
出乎夏晴舞的意料,她十分平靜地接受了夏晴舞為她做出的選擇,接受了葉雲肖的上門示好拉攏,也接受了赤瑾協會傳揚她背叛東大陸的名聲。
“我就是背叛了,那又如何?”這是楊玉凝被隸屬于赤瑾協會的行動隊刺殺時,堂而皇之說出的話。
“誰又沒有背叛呢?”她意有所指道。
在親手了結了絕大多數的刺殺者後,她留下了一個活口,用槍抵着那人的頭,命他傳話回去。
“你回去好好問一問他們,背叛者究竟是誰?”
夏晴舞的回憶被打斷了,楊玉凝很給面子的吃完了煮得過分軟爛的面條,把空碗咣當往她眼前一放。
“廚藝有待提高。”
夏晴舞:“……”
祭歌滿意地點點頭,“不錯,以後也要注意飲食,少喝酒,少吃不适合你的食物。”
她走到了床頭櫃邊,拉開最上面一層的抽屜,拿出一個小藥瓶遞給了楊玉凝,“這是你今晚要吃的藥,兩粒,預防你的胃犯病。”
楊玉凝接過,看也沒看,擰開瓶蓋倒出兩粒在手心,直接吞下去了。
“吃藥倒是越發痛快了。”祭歌笑了一聲,“下次記得,飯後過半個小時再吃。”
楊玉凝真的頭大,她起身朝着門邊走去,帶着賭氣的意味留下一句話,“啰嗦死了。”
房門打開又被關上,楊玉凝自顧自回去她的小屋了,留下祭歌和夏晴舞兩人面面相觑,很有默契的同時搖頭,臉上盡是無奈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