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好笑的哈。
兩人走出場館,将近九點,氣溫比白天裡低了不少,隻是地面積攢的熱氣開始往上騰,似在蒸籠裡。
地面停車場就在場館正門不遠處的位置,一晃神就到,齊娓忍着腳後跟的刺痛和江映舟走到停車場的入口,還沒進去,就遇到剛剛在舞台上禮服抖擻現在卻短袖短褲的樂手。
“江映舟!”
齊娓迎聲望去,看見一個長發女生朝她們的方向揮手,同時快步走來。
正是剛才舞台上的小提琴首席。不過她現在換成白體恤黑短褲,和方才在舞台上一襲純白禮服的模樣有些差别,齊娓無意盯着她許久才看出她是誰。
意識到這太過不禮貌的時候,女生已經走到她們面前,眉毛沖着江映舟一挑。
江映舟會意,說:“齊娓,我朋友。”
朋友?是朋友了嗎?齊娓暗戳戳把這兩字在心裡反複咀嚼。
沒等齊娓打招呼,女生很自覺地自我介紹:“叫我宋宋就好。我能叫你娓娓嗎?老是稱呼全名蠻奇怪的。”
“當然可以,她們都這麼叫我的。”
“好嘞,今天謝謝你來捧我們的場~”
簡單打完招呼,宋宋忽地“噢”一聲,拉開斜挎包的拉鍊翻出一盒東西,遞給江映舟,再說:“這大熱天你找我要暖寶寶幹嘛?我在團裡問了一圈都沒有,最後還是一個保安姐姐給我的。”
江映舟接過,道:“謝謝。”
暖寶寶?齊娓疑惑了,卻想不出個所以然。
疑惑同時把自己期待那是一盒創可貼的無端希冀打碎。
還以為江映舟那麼細緻入微,連這都能看出來。
除了宋宋之外的其他人也陸續走到入口處,她們的樂器找人一趟運回了學校,有些人不想去吃夜宵,就提前打車回去了,以是剩下的人不算太多,八九個,都隻背着小挎包,很清爽的模樣。
有女生看見江映舟,笑起來,說:“剛剛我就看見江律了,太興奮結果差點一口氣沒上來~”
她是吹長笛的。
“是嗎?”江映舟歪頭,“抱歉。”
女生一下就害羞了,挂住宋宋的脖子,躲在她背後嘟囔:“我是直女呀,江律你要是把我掰彎了你得負責的……”
江映舟眉眼彎彎:“不負責。”
“怎麼這樣兒啊……”女生趴在宋宋肩頭,似嬌似嗔地回她。
“行了啊,你剛不還喊餓嗎?我已經給燒烤店的老闆打電話讓她把我們的先烤上了,你再磨蹭,就等着吃冷菜吧。”宋宋搬出極具威脅力的話語。
眼睛再往站在最遠處冷淡臉色看手機的人身上一瞟,低聲說:“小心伊缇半夜來刀你啊。”
這下女生站直了,也不和江映舟随口開玩笑了,隻覺背後涼風習習,恍若在深秋時節一般打了個寒顫。
宋宋的手機鈴響,接起來是提前聯系的車說已經在停車場,她就不再和江映舟多說,招呼團裡其他人先上車。
她給江映舟發個定位,最後一個上車,擡眼看見旁邊是伊缇女神,便扒住車窗,沖江映舟喊話:“你一定得來啊!不準半道跑路!!!”
喊到一半的時候車子發動,半數聲音被風拉長。
江映舟拉開副駕車門,不回。
轉頭看着齊娓,示意她上車。
一直安靜當空氣的齊娓飄進副駕,看見江映舟把門一關,卻不是繞回駕駛位,而是再打開後備箱。
大概半分鐘,她坐到車裡,手上多了一件襯衫。
沒待齊娓開始在心裡揣摩她這行為的用意,她就把襯衫和那盒暖寶寶一起遞給齊娓,說:“隔一下,不然容易燙傷。”
……?
齊娓沖她眨眨眼,沒接。
這是,什麼,意思?
怕她冷?她今天這裙子雖然不太厚,但馬上六月的天氣,暖寶寶就大可不必了吧……
“啊……”她覺得自己應該出點聲兒,“江律,你這是?”
江映舟視線在她小腹一點,眉頭輕皺,說:“你不是,有點痛經嗎?”
…………?????
我,痛經嗎?齊娓呆滞地回憶。不痛啊,她從第一次來月經到現在就沒痛過,唯一一次幻痛是高中同桌女生痛得臉色慘白的時候她跟着隐隐作痛。
江映舟怎麼會覺得她今天痛經?
等會兒。
不對。
她上次月經在兩天前結束的,今天根本沒來啊!
齊娓如實回答:“我今天……沒在生理期。”
江映舟眸光一滞,怔住。
将她的表情盡收眼底,齊娓忽覺上天給她開了個天眼,所有緣由她此刻看得一清二楚!
難道是,退場的時候,她站起來沒忍住腳上疼輕嘶出聲,又因為其他原因顯得有些害羞,江映舟就以為她實際上是痛經害羞不敢說吧?
别說,這樣看來,還真挺像痛經的反應。
所以,就找宋宋要暖寶寶了?
齊娓低頭,看讓自己的腳後跟遭罪的鞋,盯了兩秒,然後腦袋一偏,笑了。
再伸手,指着破了皮的腳跟,一句話不說,就帶笑看着江映舟。
江映舟順着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
同樣兩秒後。
她把襯衫和那盒暖寶寶丢到後座,撩一下頭發,向來溫和的氣息比平時淺笑時更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