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骁搖了搖頭，“雖然範圍大，但是加上陳維身上的鋼筋數量，不是少數，普通人很少會需求這麼多。”

“你們仔細看，鋼筋的另一端被削尖了，普通機器是無法做到的。這樣一來，我們查找的廢品場的範圍就可以縮小，被機器加工過的大數量鋼筋。”

呂田和小六點頭，“收到。”

遲骁看向嚴哲，“陳維的電話解鎖了，有沒有什麼發現？”

嚴哲回道：“他的電話詳單已經通過通信公司查到了，近三月之内，陳維手機上多數是工作電話。”

“沒了？”遲骁皺着眉問道。

“除此之外，沒什麼特别的。”說着，嚴哲把通訊詳單遞給他。

遲骁翻了翻，在沒标注出來的一個号碼上，停了一會兒，然後拿出唐峻申的通話記錄。

兩張紙上都出現了同一個電話号碼，每個月固定三次，很有規律。

遲骁想也沒想，直接按下座機的外放，撥通了這個号碼，對方很快就接聽。

“你好，我是于特助，你是哪位？”

大家面面相觑，遲骁卻笑了，“唐峻申的助理是吧？麻煩來一趟市公安局，需要你配合調查。”

于特助沉默幾秒，似在斟酌來電的真實性。

遲骁不想耽誤時間，“如果你要是質疑我所說的真實性，我們也可以上門去請，但我覺得你最好主動來。”

于特助立刻道：“别别，這位警官，我配合。隻不過我現在并不在丘海，在出差。”

遲骁冷聲道：“那就立刻飛回來，老闆都死了，你還出什麼差。”

于特助嗫嚅了半晌，弱弱地應了下來。

忙音響起，通話結束。

朱巍疑問道：“陳維和唐峻申有聯系？他們的工作業務也沒有交叉的地方啊？”

唐峻申的信息素不含木香，也就是說他和陳維之間不是情人關系。遲骁看向滿桌子的照片，一張接一張浏覽過去，忽然靈光一閃。

他捏着其中的兩張照片給他們看。

“蝴蝶。”他沉聲道，“陳維、林溫、唐峻申。他們都是蝶夢之塔計劃的相關者。”

白闆上清晰的蝴蝶紋身映在所有人的眼中。

“兇手想要做‘蝴蝶’标本，陳維體内的膠水，發軟的藥劑，都是制作标本的必要物品。而這些鋼筋就是所謂的珠針，陳維四肢翻折，與他的蝴蝶紋身形狀如出一轍！”

“那唐峻申的死狀怎麼解釋？他身上可沒有紋身啊？”

遲骁忽地擡眸，“可林溫身上有，他肋下有一隻平鋪的青色蝴蝶紋身。”

大家不約而同地看向彼此，頭皮發麻。

嚴哲率先回過神，打斷他，“不對，那匡志明的死呢？他身上沒有蝴蝶紋身，而且他是跳樓啊？”

遲骁提醒他，“林溫是跳樓死的，就在匡志明最常包下的1502套房。”

“兇手究竟是因為蝶夢計劃而殺人，還是要為林溫報仇而殺人啊？”呂田有些發蒙，始終不懂這裡面的邏輯。

“都是，都有關。”遲骁沉聲道：“現在我們可以确定的兩點，首先三年前的跳樓自殺的林溫是案件的關鍵，甚至是源頭。”

他拿起白闆筆，轉身在上面梳理脈絡。

“我先說我的推測。”

“三年前，林溫在凱爾頓的1502号套房跳樓，最後被判定是自殺。他身上的信息素殘留以及體内的精/液，包括匡志明的信息素。三年後的5月17日，作為林溫的經紀人陳維，死在租住公寓内，被兇手轉移到了榮麟制藥的倉庫，和三年前林溫跳樓是同一天。5月20日，匡志明就從1502套房跳了下去。”

遲骁頓了頓，等他們消化，順便把幾個人的關系劃個箭頭，“5月30日淩晨，唐峻申死了。”

他把唐峻申的名字補齊在下面，在和陳維之間标明了雙向箭頭，有聯系，蝶夢。

他們都在蝶夢之塔的計劃中。

“現在還有個疑點。”遲骁在等。

恰好，他的手機響了起來。

方謹修在電話那邊說道：“你該慶幸這麼多年我一直有好好地保存林溫的體内的信息素和精/液。”

遲骁緊張地問：“有結果了麼？”

方謹修說：“完全吻合。那晚的1502套房，還有唐峻申。”

“謝謝。”

遲骁挂斷電話，望向所有人，然後轉身在白闆上将唐峻申、匡志明和林溫之間寫道：性/侵。

一時之間，屋内寂靜如斯。所有人竟找不到任何言語去形容此時的心情。

“如果時間找不到規律，那麼就從關鍵詞找規律。”遲骁一停，“兇手是有計劃地殺人，甚至為他們安排好了死法。”

詹雅晴聽後一怔，忍不住開口，“那宋先生...”話沒說完，她反而停下了。

大家頓時嘩然，不約而同地想到了宋世雩，他也是這個計劃的相關者！

難道宋世雩會成為下一個受害者？

遲骁後脊頓時發涼，如果這一切都說得通，那麼宋世雩杜撰出的恐吓信，并不是空穴來風。

現在細想，在方才宋世雩與唐興昌打過照面的幾分鐘内，他表面上雖然看起來微微害怕的樣子，但仔細瞧，那隻是他表現出來的畏懼。實際上，他不僅沒再躲到遲骁身後，還微微側了一步，好讓唐興昌看得清楚。

看清楚他暗含挑釁的眼神。

遲骁猛然驚醒，宋世雩是在将自己暴露在兇手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