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連心印……”
飛翠羽仍有些過意不去的自責:“連心印結或不結,所表現出的影響太過明顯,為了隐瞞過雇主,我也隻能依言下了連心印。”
“連心印我們早已經解了,你不必為此歉疚。”
李渡耳尖有些燙,被他自己擡手捏了下:“說來我們還應當感謝你,若非是這連心印,我二人也沒有如今的緣分。”
他握了握裴容與的手臂:“對不對?人家也是出于好心,你就别老是置氣了。”
江北月忽然反應過來什麼,湊到李薇身邊小聲問:“他們倆怎麼真的好上了?那那那那那他的那個夫夫夫君呢?”
“說起來,之前他不是同我們一道的嗎,怎麼最近一陣子都不見影子了?”
李薇沒有告訴他傀儡的事,隻道:“你以為我知道?隻出去一趟就這樣了。”
裴容與對此不置可否,隻繼續看着飛翠羽問:“當時在荊州鎮妖司,你也是為此事而來?”
“這副面貌既然就是你的真容,為何當初卻不作僞裝?“
“咳,”飛翠羽提起此事,似有些不好意思地側過了目光,“當時荊州鎮妖司牢獄中,我本想挑着獄卒在的時候出手,好在被攔下之後假意脫逃。”
“但才剛準備動手的時候,恩人卻送了一碟自己做的點心給我……我便一時猶豫,想着等明日再動手也無妨。”
他又無奈地看了眼江北月:“明日複明日,這一等便等到了這孩子前來探望,之後也就一直沒有了動手的機會。”
“那時候我有意未作僞裝,也是想試試恩人是否還能認得出我。”
江北月對他的想法深表震撼:“你沒化形的時候就是個鳥,他再是有眼力也不可能平白無故把你的人形和一個鳥聯系起來啊。”
他拂開飛翠羽護在他身後的手:“難怪那陣子我給你寫信你遲遲不回,原來是在鎮妖司吃牢飯!”
“我還想那人怎麼天天都在睡覺……你就這麼不願見我?!”
飛翠羽隻沉默地搖了搖頭,擡手摸了下他的頭發。
江北月恨恨瞪了他一眼,但終究沒有再推開他的手,甚至還習慣性地往他掌心裡靠了靠,不再繼續說話了。
“見笑了。”
飛翠羽抱歉地對面前幾人點了下頭,垂眼道:“我想化形前後多少也有些神似,雖然知道多半是不可能,但還是去試了試,但果然還是……”
李渡被這一來二去逗得想笑,但還是忍住了。
“你那時候還受着傷,不似如今這般俊俏,我一時沒有認出來,也還算是情有可原吧。”
他在哄人這件事上造詣頗高,飛翠羽聞言笑了笑,不再繼續糾結了,但随即卻又想起另一件事來。
“風雨下西樓的刺客接了委任出手三次,是道上約定俗稱的規矩,如今我三次都未得手,雇主雖一直沒有再過問,但遲早會有所察覺。”
“我那些同僚有幾個還是有些手段的,你們要多加小心。”
李渡點了下頭:“你放心。”
江北月嘟囔道:“……真的可以放心嗎。”
裴容與:“放心不了。”
李薇:“放心不了。”
盤在李渡脖子上的小白蛇:“嘶嘶。”
陳玉林總結道:“李道友的風評十分統一啊。”
李渡:“……”
他已經不再試圖反駁了,隻無奈道:“咳,總之我們會盡量小心的。”
“不過既然已經說開了,便一同去一趟千思坊吧。”
他走到正在藥櫃前低頭看着醫書的“飛翠羽”身前,倚在櫃台上,扣着它的下颌左右看了看。
他的腰本就掐得細,在這探身向前的姿勢下更明顯地凹出一截秀緻的弧度。
傀儡在他手裡掙了掙,按照先前的設定開口道:“請您自重。”
李渡随手拈了個訣,在半空一撈,數根淺銀色的牽絲線顯出形來,一端連在傀儡身上,一端連在站在側旁的江北月手中。
傀儡被他一手捏住了牽絲,動彈不得。
李渡指腹在絲線上輕輕撚了撚:“還連着牽絲的傀儡,掣肘太多,但凡遇上個稍微懂些行的,都容易被看穿了去。”
他對自己身後衆人各異的目光全無所覺,又伸手去探了下傀儡後頸上的鎖竅,在心裡認真地算了算。
“許多年不曾修繕,動作還是遲緩了些,功用也太少,不過功用多的賣價也高……”
他話未說完,便被裴容與扣着側腰從櫃台上攬了回來。
李渡眨了眨眼,還是搞不太清楚狀況,但是也習慣了三五不時地被摟一下抱一下,隻輕輕在他手臂上推了一下,便又轉頭對江北月道:“剛好我要去一趟千思坊,你就帶着這傀儡和我一道去吧,我順道幫你改一改。”
江北月回過神來,擺手道:“這太麻煩……”
李渡:“不麻煩,本來我自己也要去的。”
江北月抿唇點了點頭,默默決定要把他在自己發的白名單小像上的位置再往前挪一些。
飛翠羽無奈地笑了笑,對李渡低頭一禮:“多謝您相助。”
他們這邊還正說着正經事情,李薇不知什麼時候蹭到了裴容與身側,幽幽地補充道:“要去千思坊把家裡那傀儡接回來。”
裴容與:“之前把它送去做什麼?”
李薇:“修修補補,免得鳥用多了會掉。”
裴容與:“……”
裴容與:“就隻修這個?”
李薇:“别的也修,我隻是特地來告訴你這個。”